顾蓉蓉的本意,就是让铁匠看看这个闻娘的所作所为,也好死了这个念头,她是想着带铁匠一同上路的。
里面的剧情越来越狗血,没想到这个姓曹的还是个软饭男,顾蓉蓉就没了再看下去的兴致。
不料,赵氏忽然来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冷笑,又引起顾蓉蓉的注意。
赵氏说:“金缕阁的女子……呵!”
顾蓉蓉眸子微眯,再往里看,认真听着。
见赵氏目光中的讥讽有如实质,似钢针般扎向闻娘。
“你们金缕阁干的勾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无非就是些下三滥的东西,借着做衣服,和别人家的男主子勾勾搭搭,勾搭成了,就捞一笔。”
赵氏抬眼,看向床上的衣服,丫环快步过去,把方才闻娘穿的那身锦衣拿过来。
赵氏皱眉:“退远些。”
“上好的云缎锦,今年的新货新样式,你是金缕阁的,应该比我更懂,就凭你一个绣娘,绣上三个月,也买了不这一身吧?”
婆子一把把闻娘头上的钗拔下来,递到赵氏面前。
赵氏冷哼:“翠祥楼的翡翠钗,比衣服还贵重,曹轩,你可真是大手笔。”
曹轩赶紧解释:“不是,这簪子不是我买的,真不是,是她自己的。”
“的确不是,这是我……”闻娘还没说完,婆子一巴掌又抽过来。
赵氏懒得看,微合上眼睛,轻吐一口气:“金缕阁的女子,我看一眼都嫌脏!你们这些人,卖弄风骚,只想些下流手段,引诱男人,给人作妾,哪个当家主母愿意沾上你们?”
闻娘脸肿得不行,口齿也不清楚起来:“不是……”
赵氏不再理会,婆子呸她一口:“什么不是?城中谁不知道,柳员外家,就是因为娶了个金缕阁的姨娘,逼得主母上了吊,嫡出的公子也摔断腿,搅得家宅不宁,还有表少爷家,也因为你们金缕阁的一个绣娘,好好的未婚妻退了亲,你们……”
赵氏一摆手,婆子闭上嘴。
“把她扔出去,拿我们的东西,让她吐出来,送给街上的叫花子,不是我们的,不动她的。”
婆子揪着闻娘往外走:“走,便宜你了!”
闻娘嘴里含糊叫一声“轩郎,”曹轩压根不敢答应。
赵氏睁眼看看曹轩:“你若想跟她,那就与我写了和离书来,净身出户,你跟她去,我再也不管。”
曹轩垂首弯腰,在她身侧,赔着笑脸下保证。
顾蓉蓉见赵氏起身,不再提金缕阁,和冷星赫对视一眼,冷星赫拖上铁匠,四人一并离开。
冷星赫点开铁匠的穴道,铁匠张张嘴,这回却不知道说什么。
郝言诺指指前面:“你现在过去,兴许还能见着。”
铁匠犹豫一瞬,气呼呼往前走。
赵氏已经坐上马车离去,曹轩跟在马车后,而之前被扔出来的闻娘,捂着头脸,狼狈地贴着路边走。
拐过路口,迎面撞上一个人,抬头,发现是铁匠。
闻娘愣了愣,紧接着委屈起来,双手去搂铁匠的脖子。
“朗哥,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顾蓉蓉停住脚步,和冷星赫、郝方诺躲在不远处树后。
闻娘的话,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铁匠不动声色扯下她的手臂:“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是……今日我生辰,我想着如果你脱了险,一定会来看我的,我想给你做点好吃的,听说这边有家好的点心铺子,我特意来给你买,但没想到,遇见几个小偷劫匪,把我的钱和首饰都抢了……”
她一边说,一边珠泪滚滚,哭得好不伤心。
伤心是真的,泪也是真的,但并不是了为铁匠。
顾蓉蓉暗暗乍舌,母鸡在空间嘶口气:“这也行?真厉害啊!这就是个戏精啊。”
顾蓉蓉的思绪想到另一个方向上去,若真如赵氏所言,金缕阁的女子,多是这般行径,那……她们究竟是干什么的?
顾蓉蓉越来越觉得,没有立即与金缕阁的人相认,是对的。
还是得再查看一番再说。
铁匠冷哼道:“为我?难道不是因为那个姓曹的吗?不是因为人家的正室把你扔出来了吗?闻娘,亏我还真心对你,想尽办法娶你,你……”
他三言两语,就把底揭了,闻娘愣了愣,脸上泪也止住,委屈的神情渐渐退去,变得惊愕与审视,显得无比陌生与滑稽。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我都看见了,你和那个姓曹的,你……你倒是把他当个宝,可他呢?正室一来,立即变得像条狗,他有什么出息?不过就是用女人的钱罢了。”
闻娘低头看铁匠的手:“你有出息,你不过就是个打铁的,叮叮当当打上一通,不过挣几个铜板,今天打个马掌,明天打个镰刀,我听都听烦了!”
铁匠一愣,一时噎住,脸涨得通红。
郝言诺大步走出去,顾蓉蓉都没来得及拦。
郝言诺一把抓住闻娘的肩膀,生生把她拧得看向自己,随后甩她一耳光。
闻娘一脸懵,脸又疼,下意识尖叫两声:“你是谁?好了,周朗,亏你刚刚还说要娶我,其实早就有人了吧?你……”
“啪!”郝言诺又甩她一耳光,“闭上你的脏嘴!”
“什么东西,骗财骗感情,自己的心那么脏,也把别人想得和你们一样脏?刚才还跟姓曹的腻歪,现在又对着他说什么深情,还反过头来指责他不忠,你哪来的脸?”
“真以为你干的那些缺德事,别人都不知道吗?还在这儿装,我让你装!”
郝言诺又打她几下,铁匠在一旁也懵了。
顾蓉蓉心里不太好受,母鸡叹息道:“这姑娘看着强硬开朗,还是被伤得不轻,这是被林绣娘和祝平松骗了,没处发泄,可巧碰上闻娘了。”
顾蓉蓉走过去,拉住郝言诺手腕,郝言诺眼睛泛红,勉强笑笑,喉咙发堵。
“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伤了自己,不值得。”
顾蓉蓉轻声劝,松开手,郝言诺吸吸鼻子,抬高下巴:“就是,我才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