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为低头看了眼自己,骂了句“卧槽”便立即转身,快步往房间走……
听见巨大的关门声,陈欣这才敢抬头,松了口气,也往卧室方向去……
一分钟后,许为拉开门走出来,身上已经套了件黑色t恤,神色也恢复一贯的从容冷静。
大夏天的,天知道他有多想打赤膊,但跟几个女人一个屋檐下生活,有太多要注意的地方!
“怎么不接我电话?”许为喝了口可乐,眼睛盯着陈欣。
她的齐刘海汗湿了,被挠到两边,露出光洁的额,许为才发现她的脸型是流畅的鹅蛋脸,几乎没有棱角,被汗水洗过,剔透得就像颗荔枝,但两颊白里透着浮红,又像一颗水里湃过的水蜜桃。
而她穿的白t恤,胸脯以上因被汗水湿透,紧贴在身上,隐隐显出内衣的轮廓。
许为瞥见,不自然地调开视线。
陈欣一边擦汗一边开门进房间,“你不也不接我电话?”
“手机调静音了,”许为说:“漂流时手机带身上不方便,放在别的地方了,”他倚门,看着陈欣把钱放进书包夹层里,“你去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陈欣说完,径直走出门,去阳台收衣服。
许为跟在她后面,“那你打我电话干什么?”
陈欣顿了下,心想何婉芸过来的事还是不要告诉许为了,说不说看宋阿姨自己吧!
“不干什么,”陈欣说着,用粉色撑衣架把自己的衣服撑下来,拿着往浴室走。
许为没有再跟,而是靠在阳台的白墙上,慢慢喝他的可乐……
陈欣打他电话时他和一群朋友正在吃饭,后来再打回去她没接,他便连饭也没吃就赶回来了。
其实漂流没有什么好玩的,他之前玩过很多次,陈欣不在的话,就跟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无趣得很。
下午4点宋丽才回来,她没有跟许为透露过任何,只悄悄把陈欣拉到一边,问她后来的事。
陈欣说后来没发生什么事,1点左右她们就离开了。
宋丽点点头,回房继续给许绍辉打电话去了。
周日陈欣在家写作业看书,但她效率极低,从早到晚只写了两张卷子,错误率却比平常高。
从周六早上到现在,她一直心神不宁,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
一颗心惴惴不安,直等到周一上午下第二节课。
课间,手机震动了,陈欣从抽屉里拿出来一看,是她妈打来的。
她妈从来不在课间给她打电话。
她抓起手机往教室外走,期间手机一直在震动,她的食指放在接听键上,不敢按下去,她有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走到教室与办公室相连的那块平台上,陈欣才终于按下接听键,“喂,妈,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这两秒对陈欣来说也是漫长的煎熬,她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定格在一件事上。
刘丽芬终于出声,“欣欣,有件事要告诉你。”
那股沉重从电话另一端传过来,陈欣感到压抑,心却跳得砰砰的,“什么事?是奶奶怎么了吗?”
“你奶奶她——去世了。”
“什么,”陈欣感觉周围的世界突然没了声音,“天哪,天哪妈,你在说什么啊?你不是说真的吧?”
“是真的,欣欣,你先不要急,听妈说。”
“怎么会?”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漫上来,陈欣旁若无人地就地踱步,疯狂地来回踱步……
“怎么会这样啊,妈?怎么会这样啊?”
“前几天你奶奶晕倒过一次,送进医院吊了瓶水,医生说没事了,我们也以为没事了,昨天下午,我跟你婶婶又吵了几句嘴,你奶奶听见,当时就心痛得厉害,我和你叔叔就把她送到县医院,那时你奶奶已经昏迷过去了,医院说救不了,我们又连夜送来了市人民医院,抢救了一晚上,今早——”她没再说下去。
陈欣浑身止不住发颤,颤意直从骨头缝里渗出来,她蹲下身,“妈,你们为什么要吵架啊?你们不吵架不就没事了吗?”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上课铃声打响,同学们陆陆续续走进教室,陈欣却像没听见一样,蹲在地上继续问:“你们在哪里?”
“第二人民医院。”
“第二人民医院,第二,第二……”陈欣颤抖着说:“我记住了,我这就打车过来。”
她挂了电话,猛地站起身,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扶着栏杆才没倒下去。
举目四眺,周围居然没有人,刚才不是下课来着吗?
她有点懵了,但还记得要去跟班主任请假,于是踉踉跄跄往教室办公室走……
另一边,3班教室里,英语老师拿着一摞卷子过来,想让陈欣发下去的,见陈欣座位上没人,笑问了句:“课代表今天请假了吗?”
王伦站起来说:“没有,可能……还在上厕所吧?”
陈欣一向是乖孩子,老师想当然认为她还在厕所,没多计较,自己把卷子按组别发给各组长,让组长发下去。
一分钟过去了,陈欣没回来。
两分钟过去了,陈欣还没回来。
许为看着墙上挂钟,几乎是数着秒针过的。
他太了解陈欣,她这人非常守规矩,从来不迟到,就算在上厕所,听见上课铃她都会憋回去,赶紧回来上课。
“老师,”许为突然站起来,“我想上厕所。”
英语老师的目光幽幽射过来,“你下课干嘛去了?快去吧,下不为例啊!”
许为立即起身,飞也似地往教室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