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炙真君分出神识刚看了两眼,脸色立马就变了。他周围的空气仿佛感应到他的情绪,顿时都低沉了几分。
舞丹阳意识到有可能出事了。
“怎么了师父?”她隐隐感觉到不安的躁动。
“云霓出事了。”云炙真君站起身来,丢下这句话后便迅速往洞口走去。
舞丹阳赶紧跟上去,却发现竟然追赶不上。她大声道:“师父,您就这样回去吗?”
云炙真君转身看她一眼,原本的急切在看到她时,渐渐冷静下来。
至少要回营地去一趟,与季真人打个招呼。
他点了下头,道:“为师先走一步,回营地一趟,你也快回营地。”
他顿了顿,“为师带你一程,你晚些进营地。”
这段时间他们到这彩晶洞中修炼来去都是用的这办法,分别出营,然后一同前来,或者一同回到营地附近,然后分别回营。
舞丹阳摇摇头,道:“师父先走,这里回去的路我已经很熟悉,我自己回去没问题。”最近北疆还真是平和得不得了,她单独出营也没什么问题。
云炙真君道:“再见也不知是何时了。你……好好修炼,为师定会想办法让你回来。”
舞丹阳笑了笑,道:“此事不急,云霓师叔的事情要紧。师父一路保重。”
云炙真君点头,转身就走,再不停留。
之后许多年里,云炙真君一直记得现在舞丹阳静静站在五彩闪烁的水晶簇中微微笑着的模样。这个时候的舞丹阳在他眼里也还只是个孩子,她生在舞家,本应天真浪漫享尽宠爱,却像是被遗弃在苍茫贫瘠的北疆经受风霜。
她对自己应该享受的生活似乎一无所知,对即将困于北疆的命运也毫无察觉。她的亲人、朋友都远在天边,他唯一庆幸的也只是他来过北疆,并传授她《凰月神功》。
云炙真君走了。
舞丹阳出了彩晶洞之后,并不急着回营地,一路便走得缓慢。
北疆少有树木,多是暴露在风沙之中的光溜溜的山石。但是在彩晶洞附近却真的有一片密林。原本这样的树林生长在北疆的土地上,这是必然要引起人注意的,但是奇怪的是,这密林四周似乎有天然的迷障阵法,她好几次都发现只要出了密林,不过几步之差,即便面对着它也看不到树林;但是只要往前踏几步,进了林子,便能在其间穿行,最后还能找到彩晶洞。
她心中想:云霓真君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方才师父走的急,只说云霓真君受伤了,具体怎么受的伤,在哪里受的伤等等也都没有来得及交待。
她又想:最近太清宗真的是事态频发。上次魔修悄悄在宗门行恶,还将她给牵扯进去,这事儿都还没有完全完结呢,这会儿云霓真君又受伤了。想想太清宗云莫真君不知去向,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云易真君又去了宗中禁地地宫守护红莲,这无形中便使得太清宗的实力打了折扣。如今云霓真君受伤了,云海真君一个人撑着整个太清宗,这自然是吃力的。
想到这里,她又不禁为自家师父担心起来。
想的多了,她走路便有些心不在焉。
也不知道到了何处,她只感觉到细微的血腥之气,那气味若有似无地飘荡在空气中,但是对于她来说,因为对那种气味相当敏感,又似乎有点熟悉,所以很快就捕捉到气息的来源。
她正要朝那源头走去,不想就不出现的银发人却似在她耳边道:“不要过去。”
舞丹阳愣了一下。
那声音又重复道:“不要过去。”虽然声音并不响亮,甚主还有些虚弱,但是却很坚决。
“为什么?”舞丹阳问道。
“以你的修为,去了便是送死。”银发人简洁地回答着。
“你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舞丹阳皱眉。
“发生什么事情,恐怕你自己也有感觉。”银发人缓缓道。“只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是你现在能够应付的。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快点回去。”
要是衡量了一下,转身往营地的方向走去。
银发人点点头,也不再讲话了。
舞丹阳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营地。
回到营地之后,她就直奔中帐,准备与季真人说出此事。
可是这个时候季真人竟然不在中帐,坐在里面的是吴佑年。
吴佑年看见她独自前来,想到刚才赵真人来道别的事情,问道:“有事吗?”
“我是来找季真人的。”舞丹阳道。
“师父与赵真人刚出去不久。”他看了看舞丹阳,道:“赵真人要回太清宗的事情你知道吗?”吴佑年若有所思。
宗门之中似乎谁来了都会找舞丹阳,既然这么不放心她,为什么会把她放在北疆?
赵真人也是个奇怪的人,虽然在营地中与舞丹阳并不亲密,但是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每次只要赵真人不在的时候,大多时候舞丹阳也都不在营地。同理,只要是舞丹阳不在的时候,赵真人也都不在营地。
若说他们不认识,他真的是很难相信。
舞丹阳挑眉,没有回答。
吴佑年笑了笑,道:“你不用如此戒备。实话告诉你,师父与我也都猜到你们之间有些关联。不然,你以为师父会放心叫你一个人进出营地?”
舞丹阳也笑了一下。
大家都不是傻子,也没指望谁能瞒住谁。不过,云炙真君的身份却是不能透漏的。
“季真人都还没问,吴师兄也不会问的吧?”舞丹阳道。
吴佑年漫不经心地说:“我也只是好奇。”他顿了顿,“就是不知舞师妹会在这北疆待上多久呢。”
外面风沙更急,渐渐的半边天都黑了下去。
有弟子在外面叫道:“快看!那边天空是怎么了?”
舞丹阳和吴佑年对看一眼,两人齐齐出了中帐,抬头看天。
魔域那边的天空有团团黑气不断地繁殖、蔓延开来。它们张牙舞爪地往这边营地的方向扑过来,给人一种绝对窒息的压迫感觉。
抬头望天的人们心里沉沉的,仿佛被什么抓住了心脏一般。
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