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回来的时候,正好季真人和乐夷之在说话。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的方向,有些摸不清这个乐夷之到底是什么路数。
原本吧,他怀疑这个人其实是个魔修。可是若是这样的话,他对待舞丹阳的方式怎么解释?舞丹阳的安危和他真的有那么重要的关系吗?
而且,明显北疆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中是处于劣势的,这对魔域和魔修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情。乐夷之若是魔修的话,真的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还待在这个地方。甚至他看起来似乎并不希望北疆这么快被魔域攻破。
这完全是自相矛盾的行为和期望吧?
但若说这个人真的是个毫无杂念的好人……舞丹阳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南山族,又为什么会成为南山族的苍龙使呢?他不想什么偶然,即便不细致去查探,他直觉这个人在这些事情里扮演了某种角色。
旁边有个弟子见萧衍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就知道看着季真人,不满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干什么呢你,哪个门派的?不知道该干什么是吧?”
萧衍迅速进入角色,假装自己是个没见过世面被吓到的小弟子,连连道歉后,紧张地左右张望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那弟子见他这个样子,嫌弃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就走开了。
萧衍随大流地做着一个筑基弟子应该做的事情,默默观察着乐夷之和季真人,突然改变了主意,决心暂且看看再说。
再说舞丹阳这边。
舞丹阳的方位感不错。她将那地图的路线记了下来,脑袋里就出现一个立体的实景地图。她知道地图中所指的方位在哪里,而且,因为萧衍提前探查过沿路的情况,所以给她指出来的路线十分巧妙地同时避开了魔域和北疆两大阵营的人马——就是路不怎么好走。
舞丹阳一路走下去,只觉得地势越来越低,气压似乎也越来越低,路也是越来越不好走,又窄又险,像是渐渐进入了一个封闭的空间一样。
这里面会有突破魔族的封锁,转移至中原的通道?
舞丹阳一边往里走一边想着,难道里面是个传送阵?
想得多了,但是离目的地也还有一段距离。
这时候她不由得想——萧衍也真是的,你说你沿路都探过那么多次了,就不能有一次直接到达目的地,进去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吗?
再往里走,空气变得稀薄的感觉就很明显了。舞丹阳自然而然地调整了一下内息,然后继续往前走。
走到最后一段,她发现自己居然进入了一个类似地下通道的地方。
她面前的空间变成四四方方的狭窄通道,四面是相同大小的方块堆砌成的墙面,中间的通道空旷而且阴暗潮湿,有的地方已经生出了一些颜色很深的植物,它们静静地生长在砖石的夹缝、墙角之间,让整个通道更多了几分阴森森的气息。
这么明显的人工建造的痕迹……
舞丹阳伸手摸了一下墙面,又在四面八方多找了几块地方敲了敲,这样一路走一路敲,走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后,她停下了脚步。
她倒退了两步,在一块砖石上敲了敲,然后又前进了两步,在另一块砖石上敲了敲。这样反复对比后,她基本可以确定她脚下所在的地方与她身后通道的路是不一样的——虽然都在同一个通道中,但是她即将要走的通道绝对不是在地底,而很有可能是——悬空的。
她数着步子一步一步往前走,最终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尽头是一面白色的墙。
大约是那墙的颜色白得太过鲜亮,与通道的砖石完全是两个风格,舞丹阳便多看了几眼。
中间那块砖似乎有些蹊跷啊。
舞丹阳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地图,对自己的判断更加确信了。
走过的路在她脑子里结合着一路的所见所闻形成了一个立体的轨迹图片。而她猜想在白墙的另一头,应该是相同的通道。
只是,通道通向的地方为什么会在魔域的方向,而不是中原呢?
萧衍这地图该不会是拼反了吧?
这要是真走起来,难道是要带领大家往魔域的老巢来个釜底抽薪吗?
这不现实。
舞丹阳将地图掏出来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寻找每一个拼接而成的线路节点,然后迅速检查它们的契合程度,看有没有拼错的可能。
事实证明,萧衍虽然有时候像是没事做一样,有些不正经,但是这种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舞丹阳看了两遍地图之后,确信地图中所说的就是这个地方,关键就是那一面光滑鲜亮的白墙。
她走上前去摸了摸墙面,墙面是一体的,没有凹凸不平的地方,四周也没有任何类似开关、机关的存在。
她又检查了一下墙面上方和下方有没有凹槽什么的,可是,什么都没有。
打开墙面就能出去?
既然没有机关,那这意思是要强攻咯?
舞丹阳毫不犹豫地一拳打了过去,拳风过处带着金石之力。
墙面不动。
她攻击的拳力渐渐提升,可是,即便她用尽全力,那面墙依然纹丝不动。
舞丹阳扶了下额头,真是觉得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看起来很普通很普通的墙面,但就是打不开撞不碎捶不成粉渣的东西。
她细细察看白色墙面的每一分每一寸,每一个角落,每一条边线。
奇怪的是,这居然是一面实墙,也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墙体非常厚实坚硬。
相比之下,那些摆放整齐的方砖倒还显得脆弱些。
等等,方砖!
舞丹阳将目光转回两边的墙壁上。
她确定了一块地方,费了些力气将那方砖给敲开一块。顿时外面有狂风灌了进来,她一个没防备,差点被那强风给灌得倒在地上。
伴随着强风而来的,是一股熟悉的气息。
她动了动鼻子,正要往前再仔细感受一下,突然一条软软的黑色的东西从那头迅速钻了进来,一下子就缠上了她的手腕,她手腕上一凉,便是胆子再大也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