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这个吗？”舞丹阳手中出现一株忘忧草。
乐夷之缓缓伸手，一股黑色气自他手中优雅地飞过来，将那忘忧草缠了一圈给带了回去。
他摊开手掌接住忘忧草，又随意捏着忘忧草细长的茎，道：“正是。”
舞丹阳突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注意到舞丹阳有些走神，乐夷之不解地看向她，却并不询问。
舞丹阳不自觉地看向乐夷之的双眼。
虽然受到光线的影响，但是她仍能看得出来他眼睛里苍青的色泽——清亮却又深邃，微微眯起来的时候像一只猫，不自觉地带着优雅的魅惑。
乐夷之微微眯了下眼睛，姿态越发放松，唇角也缓缓带笑。
很漂亮。
舞丹阳敛眸，道：“此草被称为忘忧草，村子叫做忘忧村。村民们记不得太久的事情，关于这草的种植、收割、售卖等事情都由一位女性修炼者掌控，她被村民们称为巫师。大约一个多月以前，此人将收割的忘忧草炼制成丹药携带出村，至今未归。”
“你说的这些，我已知道。我还知道，她的丹舍已经被付之一炬。”乐夷之放开手，无形的黑气在悬空的忘忧草下聚集，托着它送到了舞丹阳手边。
明昭看得十分好奇，他似乎不会判断现场的气氛，甚至笑着伸手去碰触那些黑气。
黑气感觉到他的碰触，瞬间缠绕上他的手指，顺着指甲的缝隙钻了进去。
舞丹阳一惊，下意识地拿过明昭的手查看，也不去管徒然掉落在地上的忘忧草。
可是突然，她听到乐夷之笑了一声。
舞丹阳一定，仔细观察明昭的表情，发现他似乎很开心，觉得这很好玩，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为何发笑？”舞丹阳沉声问。
乐夷之在虚空中将张开的五指随意收拢，黑气在他五指的上空变幻出不同的形状。
明昭很快被他吸引了目光。
“想学吗？”乐夷之温和地问明昭。
明昭连连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舞丹阳陡然出手，一柄长剑倏然刺向那成型的黑气，剑身隐隐带着金芒。
乐夷之眼前一亮，侧身的同时将那黑气挥散，却又从旁里将它们同样聚集成一柄长剑格挡舞丹阳手中的长剑。
黑色魔气聚成的长剑虽然不是实体，但它所具备的能量却是真实存在的。舞丹阳手持长剑与虚握着魔气之剑的乐夷之打了起来。
舞丹阳的攻击从来简单有效，即便是存着试探的心思，下手也都剑剑直指死穴。不过乐夷之显然伸手不弱，操控着魔气或攻或守，身形轻灵飘逸。
唔……似乎腿脚的动作还是慢了点。
舞丹阳开始穷追猛打，打得乐夷之来了兴致又假意退却，终于找到个机会将长剑狠狠扫过乐夷之的双腿。
乐夷之一愣，腿部的疼痛让他的心脏在瞬间被抽紧。他动作一滞，让闪到他身后的舞丹阳给长剑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乐夷之垂手静静站在那里，缓缓地纾解来自腿部的疼痛。
他能感觉到舞丹阳的呼吸，打了有一段时间了，她呼吸比之前重了些许。
“一再针对一个孩子，你想做什么？”舞丹阳声音虽然不高，但暗含杀气。
乐夷之反而笑了。
“你教不了他。不止是他，草堂里那位你也教不了。”
舞丹阳眯了眼睛，长剑进了一分。“与你何干？”
“当是我欠你的，如今来还，如何？”
舞丹阳敏感地意识到他这话里还藏着话。
“你认识我？”
这回乐夷之却不说话了。
舞丹阳的剑更进了一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等了等，都感觉到自己的剑压进了他的皮肉，他却仍不开口。
舞丹阳心烦意燥地放下剑，看到剑刃处竟有深红的血液。
她对着剑身挥了下手，那深红的痕迹便聚成一颗血珠坠入土地。而她感觉到身体里的气随着她心情的变化越发横冲直撞起来，它们不甘寂寞地回应着她的负面情绪，叫嚣着要占领她的身躯。
她强行压制那些乱窜的气，一步一步朝明昭走去。
明昭看见她脸色不对，有些担心和不安，眼睛里便流露出慌乱来。
“我帮你教他们，修魔也需入门的功法才行。待他们能自行修炼了，你再带他们走会方便许多。”乐夷之对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丝毫不在意，眼睛一直看着舞丹阳。
舞丹阳冷笑，“既然素不相识，我怎么敢劳驾。”说着就要带明昭走。
乐夷之还想说什么，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终于抿了下嘴唇，什么也没说。
舞丹阳觉得体内的气越发难以控制。她气血上升，拉着明昭往山林深处走去。
乐夷之一惊，身形一闪，拦在了他们面前。
舞丹阳冷冷地看着他，长剑凭空出现，又握在了手中。
乐夷之皱眉，终于让开了道路。
可是等舞丹阳往前走的时候，他缓慢地跟了上去。
舞丹阳心中烦躁，正想喝退他，可是看到明昭拉了拉她的衣袖，担心地看着她的样子，她顿时清醒了几分。
若是她一人，便是任性进去了，也还有自保的可能，但是带着懵懂的明昭……
她看了明昭一会儿，咬咬牙，拉着他转身走向乐夷之。
乐夷之表情不再像之前那么轻松自在，甚至有些许的严肃深沉。
“条件。”舞丹阳让自己冷静下来。
乐夷之看着她，心里诸多心思和情绪交织在一起，竟不能立刻开口。
舞丹阳的耐性真的不多。
“那个女人一定会回去。我需要你做饵，我要她身上的噬魂草的种子，以及她的人。”乐夷之快速说道。
“我再问一次，你……”舞丹阳差点冲口而出想要问他是不是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但是那一丝恐惧又恰到好处地将她拉了回去，让她下意识地退缩了回去。
又是这样……
乐夷之继续沉默。他的左手藏在袖中，掌心凝聚着黑气死死压制着皮肤上渐渐显形并即将要变得炙热的印记。这个对抗的过程对于他来说无疑是艰难的，所以他不自觉地表情越发严肃起来。
舞丹阳古怪地感觉到胸口有个地方有些热。
“如果可以，请随我下山，现在我的草舍才是最安全的。”乐夷之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转身，示意舞丹阳跟着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