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云炙师伯……”秦惜微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他又清醒而矛盾地知道舞丹阳是真的这么想的。
他要尽一切可能说服她，再回太清宗。
“秦惜微，上次我就已经与你说过，舞丹阳已经死了。如果你仍把我当做她，今后也不必再见。”
秦惜微心头一震，倔强地看着她，没再说话。
萧衍摸了摸脖子上的血，浅小的伤口顿时恢复得光滑如初。
“呵。”萧衍看了眼秦惜微，“你说的那个法子，正巧我也知道。”
“只是，仙魔殊途，且不说她愿不愿意，即便她愿意，她就能接受如此转换的代价吗？”
代价？
舞丹阳看着他们。
秦惜微不自觉地变了脸色。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但是实际上，他却咬着下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舞丹阳心知，秦惜微这番表情，必定是难以启齿，或者是太过巨大的代价。
她一时心里有些空。
“不管你们在打算什么，都不要把主意动到我的身上。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你们来教我。”
她面目愈发冷清起来。“不送，秦羽留下。”
从始至终，秦羽除了说要跟她走之外，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一个字。
“丹阳，我……”
“不用解释，我不需要知道。还有，我的名字叫丹。”
萧衍轻哼一声。“自欺欺人。”
萧衍和秦惜微相继离开。
舞丹阳终于可以专心给秦羽调整那只义脚。
秦羽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什么也没问，什么也不说。
“好了。”舞丹阳将那只脚递了过去。“长期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还是要抓紧时间修炼，只要结成元婴，重塑肉身是很容易的事情。”
秦羽将那只义脚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赞叹道：“丹的手艺比原来更好了。”
舞丹阳挑眉，看着他将那脚装上，又穿上鞋，高兴地走来走去。
“你和他们似乎不同。”
秦羽笑了笑，“因为他们总喜欢想过去，我喜欢想未来。”他凑过来，“我说真的，若是你要走，一定带我走。我知道我修为不好，大概会拖你后腿。不过，我现在已经在加快速度了，我把积蓄都拿来买了丹药，最晚半个月，我一定会结丹的！”
他怕舞丹阳不信，又保证道：“只要你带我走，你叫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的命是你救的，北疆之时我眼睁睁看着你……我不知道多后悔当初没有像乐真人一样跳下去，我再也不想这样了。幸好你好好的，真的。”
舞丹阳不知道他竟然想了这么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不怕我是魔？”
“其实一开始是怕的，我也犹豫了很久。但是你看看你做的事情，哪一点像魔。如果说魔修都是你这个样子的，我倒并不觉得他们有多么可怕。”
舞丹阳更觉得意外。
“你在北疆已经见了不少魔修，也与他们产生过不少冲突。魔修是什么样子你太清楚了。所以不要想当然的以为你可以接受我是魔修。”
舞丹阳的表情很认真。“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个清醒的魔修，而魔在很多时候是没有理智的。”她似乎笑了一下，略带讽刺。“比方说刚才，我可以用刀指着萧衍，自然也会有一天用刀指着你。”
秦羽却摇摇头。“你看，若你是我见过的那些魔修，便不会说这样的话。而且，这种推论也并不能成立。再说了，即便真的有那一天，我也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舞丹阳觉得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她偶尔曾经想过，能接受她魔修身份的，应该会是秦惜微。毕竟，他是生长在俗世的，内心深处不会有那么多修仙界的条条框框。而且，在确认她身份之后，秦惜微对她的那份真诚是做不了假的。
最不可能接受她魔修的身份的人，除了云炙真君，应该就是秦羽了。
云炙真君嫉恶如仇，面对魔修向来杀伐果断，所以必定不能接受。而秦羽在北疆待了多年，不是宗中那些不知人间疾苦，养尊处优的弟子们。再加上他脚的缘故，怎么想都觉得他应该是最不能接受她是魔修的人之一。
没想到，此刻他的态度竟如此豁达。
秦羽大概也知道舞丹阳的疑虑。“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但是你可以带我走，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在今后都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他顿了顿。深沉的声音充满了不知名的感情。“我的命是你的。”
秦羽转身离开，没有再做解释。
是的，相对于萧衍和秦惜微来说，他是弱小的。他没有那么好的天赋，也没有那么多的资源。他唯一只能拿比别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和勤奋去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就像舞丹阳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一样，他也同样知道，自己将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
本来他还没有完全想好，但是刚才，他听到三个人的对话，看到舞丹阳无比坚决的内心，他就定下了主意。
无论他们在想什么，在飞来盛会之前，云炙真君并没有出现在舞丹阳目面前过。
舞丹阳想好的一堆话都没有派上用场，到了晚上，竟有些辗转难眠。
第二日，飞来盛会便开始了。
受邀嘉宾和参与的炼器师早早就起了床，从凌光城内内赶了过来。
马晓晓一早就来到舞丹阳的小院，帮着她好好打理了一番。
等到马晓晓满意了，这才带舞丹阳，往飞来盛会的现场赶去。
“不是在飞来峰吗？”
“那怎么可能，且不说峰中有没有这么大的位置，就算是有，飞来峰常年并不对外，怎么可能让他们进去。”
“可是那悬尺峰？”
飞来盛会的会场便设在悬尺峰，悬尺碑前的平地上。
“那不过是以法器布置阵法造成的影像罢了。”
马晓晓凑过来，就像是在对她说悄悄话。“不过很多人以为就是在飞来峰，他们没有进来过飞来峰，也不知道我们峰中的情况，所以，他们会认错也是正常的，我现在对你说的，可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悄悄话，你可不能告诉太清宗的那些人。”
“你想多了。”舞丹真想撞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