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马长卿甩了一下长袖,觉得这个黑衣少年一定是没事儿来找茬的。
黑衣少年一点也没有给人难堪的自觉,反而笑嘻嘻地看着舞丹阳道:“怎么,他不敢,你也不敢吗?”
马晓晓也压不住火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规矩?我长卿哥哥是七阶炼器师,你就偏要用八阶炼器师的考评项目。我丹姐姐名字都不在悬尺碑上,你凭什么找她挑战?”
“哦?不是八阶炼器师,就不能用八阶的考评项目了吗?不在悬尺碑上就不能接受挑战了吗?”黑衣少年笑容愈深。
“听说飞来峰在此界之中乃是炼器炼得最好的,立了一块悬尺碑,上有此界所有炼器师的名字。原来不过是些固步自封,僵硬无趣的家伙。”
马太师的眼睛突然圆睁了一下,开始仔仔细细的打量这个一开始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黑衣少年。
“马太师,您看这是什么情况?”旁边有别的门派的宾客问道。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考评都停了下来。大家的目光在马太师,黑衣少年,马长卿和舞丹阳之间来回游移,心中已经开始默默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发生如今这种情状的前因后果。
马太师心中思量许久,忍不住握了一下拳头,面上却云淡风轻地说:“都是些年轻气盛的小子,生性张扬,视规矩于无物也是有的,不过这也只是他一厢情愿。”
旁边有人笑道:“是啊,飞来盛会是我炼器界的重要盛会。这小子在这种场合口出狂言,博人眼球,未免哗众取宠。就不知他手上是不是有真本事了。”
黑衣少年看着舞丹阳,见她众目睽睽之下,神色丝毫未变,也没有轻易回应他,心中暗暗称奇。
“你敢不敢应战?”黑衣少年眯了眯眼。
此人身上一定有故事。舞丹阳心中这样对自己说。
但是他怎么会盯上自己的呢?
“这小子挺有意思。”秦羽明显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丹,不要答应他,这小子明显是来搅局的!”马长卿道。
舞丹阳笑了一下。她扭了扭脖子,往前站了一步。
“这是飞来峰的场子,即便要比,也得得到飞来峰的允许。”
黑衣少年也笑了一下,转身对着马太师拱手道:“马太师,我的挑战虽然不合常规,但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失望的。我可以让马长卿就近观看。”
这小子实在是太狂了。
马长卿在无数的目光中感觉到被羞辱和冒犯。他的脸微微开始涨红。
马太师看着黑衣少年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心中乱跳了两下。他招了招手,立刻有人走到他旁边躬下身来。
“准。”那人走入会场,表达了飞来峰的立场。
黑衣少年转过身,一副“我早知如此”的表情笑看舞丹阳。
舞丹阳有些失笑。这个黑衣少年看起来十分随性,从提出要挑战飞来峰继承人马长卿,到突然换人,要挑战籍籍无名的她,变化未免太大。她可真不知道他是以什么为标准被选择被挑战者的。
马长卿没想到马太师居然能同意这么荒谬的要求,他生气地正要说话,舞丹阳却拉住了他。
马长卿动作一滞,有些冷静下来。
“丹?”他转过脸。
“你不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明显是在戏弄我们!”
舞丹阳冷笑一下,“若真是没那个本事,再教训他也不迟。”
马长卿还想说什么。
马晓晓道:“丹姐姐,你是要应战吗?”
“就算你不相信他,也要相信马太师的判断。”马太师精得猴子一样,断不会轻易让人毁了飞来峰的声誉。他都同意了,她为什么不同意呢。
“可是,若是他胜了……”马长卿仍有些担心。
舞丹阳笑了。“我有什么不能输的吗?”
马长卿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明白了。
与一出生就背负了整个飞来峰不同,舞丹阳是自由的。她胜得了,也输得起,她没有任何包袱,也不惧任何远离。
他一时想得出神,目光便一直停留在舞丹阳的脸上,神色中有些很奇怪很矛盾的情绪。
“如何比?”舞丹阳的态度也很轻松。
围观的人都觉得舞丹阳是不是疯了。
“她刚刚参考了一阶炼器师,若是接受这种非常规的比试,恐怕此次就不能再参加常规考评了。”
“她真是傻,刚才看她的表现,在常规组应该可以至少挑战三阶炼器师的。”
“嘘,先别说话,听听他们怎么说。”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黑衣少年想了想,一会儿看看舞丹阳,一会儿又看看马长卿,道:“既然你在悬尺碑上无品无阶,我自然不能用飞来峰的法子来与你比。”他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最后目光扫过会场之中飞来峰准备的那些炼器材料和工具,道:“就用现有的这些,你我一人一份,同观一物而炼,如何?”
“好。”
黑衣少年未说输赢之事,舞丹阳也没有问。两人仿佛不是在比试,而是在进行一场随性的同台炼器。与成败无关,只与心情兴致有关。
“那……”马长卿刚要问,舞丹阳拉住他,“你站在一旁,看。”
马长卿皱皱眉,终于还是听了她的话,跟着一起往前走。
露天的会场里原本参考的人已经都退了出来,围在会场周围围观。偌大的会场之中,现在只有四个人——黑衣少年无名,舞丹阳,马长卿,和飞来峰的一名会场管事。
“你也可以走了。”黑衣少年对会场管事摆了摆手。
“小人是给二位计分的。”
“不需要。”黑衣少年勾勾嘴角,“不要扰了爷的兴致。”
那管事有些为难地抬头请示马太师,马太师微微点头,他便躬身一拜,退了出去。
黑衣少年凭空推手,三张横桌便移动起来。它们自动摆成三角形,每张小桌上都有一个炼器炉和各种工具、材料若干。
黑衣少年撩开衣摆坐在离自己最近的那张小桌前,对马长卿和舞丹阳比了个“请”的手势。
舞丹阳先落座,然后是马长卿。
黑衣少年又一挥袖,马长卿桌前的一应用具竟飞了出去,落在了别的桌上。
“你!”
黑衣少年笑笑,却对舞丹阳道:“既然是比试,为求公平,你我就都不用自己的器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