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公子眨了眨眼,虽然脑袋不算清明,看着人都是重影的,但还是依稀看得出来这笑出来的是个女子。
就是穿的衣服古怪了些。
这也不妨事,笑的好看就行。
严公子眼睛一亮,不再管秦惜微如何,就歪歪斜斜地想走到丹离面前来。
“好特别的小美人儿……”他伸出手去。
刘将军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严知府这一家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都尽跟秦馆主和这先生过不去呢?
这事儿要是闹大了,秦馆主要是解散秦馆,天高海阔哪里去不得?可这边城就要遭了殃了。
他不禁心中有些怪严知府。
能不能把一双儿女给教好了啊亲!
没奈何,他只好再次硬着头皮来打圆场。最重要的是要控制事态发展,千万不能让彼此撕破脸,叫秦馆主寒了心。
知府算什么?他是杀过人,喝过血的边城守将,平日里敬知府几分那是同袍之义,真要论起来,待敌军进犯之时,既不会武功又不会打仗的知府就是个累赘。
上一任知府不就是这样性命不保的吗?
在刘将军眼中心中,秦惜微、秦羽和秦馆比知府重要多了。
他反正不想升迁,此生只愿在这边城抛头颅洒热血,守卫一城百姓。这严府公子若太过分,他也就豁出去了。得罪了知府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心里想了这么许多,在当时也不过弹指一灰,他知道秦惜微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但他要赶在这位秦馆主动手之前拦下尽可能的矛盾冲突。
于是他往前跨了一步,就差一点就要挡在丹离的面前了。
好在,严知府受到连番打击之后,也没有昏了头脑。
就在刘将军行动的同时,他大声喝道:“把这个逆子的嘴堵上,给我拖到柴房去,待宴席散后老子一定要打得他哭都哭不出来!”
于是方才已经吓呆了的小厮浑身一震,一左一右扑上来,捂住了严公子的嘴。
然后又有壮硕的府兵凶狠地围了过来,将严公子反扭着手,狠狠捂着他的嘴要带走。
严小姐匆匆赶来的时候,便正撞上这混乱的一幕。
严知府的心尖儿都在颤抖了。
平心而论,他家这女儿比儿子要省心的多——只要不扯上秦惜微。
可这祸害人的秦惜微可不就在眼前吗?
巨大的求生意志让严知府原本不太灵光的脑袋飞速运转起来。
“丝丝啊,这里乱的很,你先回后面去,乖啊?”他冲上来拦住严丝丝。
严丝丝到底比她哥哥争气些。
他看了眼自家让人制住的哥哥,虽然觉得他这样让自己在秦馆主面前丢了人,但是若不是他醉酒闯宴,她还真找不到借口,到前面来看一看。
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秦惜微和丹离,心中跳动得厉害。
不过她还记得她到前院来的目的。
听婢女说,这位女先生非但不善言辞,人还十分木讷,好半天了就坐在那里也不同人交流。
这样的人怎么配站在秦馆主的身边。
她要让秦馆主看到她的优点,让他认识到自己才是最适合他的人,也是最爱他的人。
想到这里,她心中就充满了斗志。
她在心中把所有念头过了一遍,正准备体现自己的大方得体,长袖善歌,就突然听到秦惜微道:“严知府,天色已晚,馆中还有些事情,在下与先生先行告退,万望不要见怪。”
说着拱手与众人道别,然后示意丹离随自己走了。
这告辞突如其来,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严丝丝冲动地拦在了他身前。
“丝丝!”严知府声音陡然拔高。
严丝丝看着秦惜微淡漠的目光,之前攒起来的那点儿勇气都渐渐消散去了。
她眼角的余光发现那位女先生正好奇地看着她,隐约间还有种莫名的兴趣,这一下子便激出她心里的火来。
“你……”她柳眉倒竖,正要呵斥,严知府已经赶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严丝丝挣扎了一下,这么一打岔,好歹找回一点理智。
她面色沉了沉,转而对秦惜微扬起笑脸。
“秦馆主,是丝丝的不是。今日府中有些意外,扰了馆主的兴致。不过大哥并非有意,只是喝醉了。丝丝在这里替大哥赔不是了。”说完一礼。
“改日必登门谢罪,还请秦馆主见谅。”于是退开,再不阻拦。
严府公子还被人控制着挣扎。
秦惜微再不看众人,带着丹离离开了。
严知府等人皆舒了口气。
晚宴之后,严知府将女儿叫到书房,语重心长地道:“丝丝啊,你从小就懂事。但凡你要什么,只要父亲有的,都会给你寻来。”他的声音极为慈爱。
“但是情之一字,却是不能强求的。也怪父亲不是,自你母亲去后,也没个贴心人引导你们兄妹,父亲平时对你们也多放纵了些。听父亲的话,以后不要再招惹秦馆的人了,好吗?”
严丝丝哪里肯,自然不服气地道:“父亲,丝丝这么多年来,唯一就看中秦馆主一人。之前您也说他是当世的大英雄,是有大能耐大智慧的人,丝丝若能嫁与他为妇,便是千难险阻也要试一试的。”
她顿了顿,“再说了,那个女先生什么都不会,根本不配站在他的身边,我难道连那女先生都不如?怎么父亲就不相信我能得了秦馆主的心呢?”
严知府叹气,虽然不忍心,但还是直言道:“你对他情意深重不假,可他对你毫无感觉,反对那女先生颇为在意。父亲自然不觉得你比那女先生差些什么,可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又何必钻这牛角尖呢?”
再三劝过,严丝丝仍然不听。
严知府沉默了好一会儿,“好,父亲劝不住你。父亲欣赏秦馆主,之前从未拦着你也是觉得,若是有那一日,便是大大的喜事。可是今日父亲也看了,若再放任你的话,恐怕就会酿成大大的祸事了。”
严丝丝一惊,“父亲何意?”
严知府拍拍巴掌,脸色沉得就像夜幕一般。
“来人,将小姐送回去,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父亲!”严丝丝看着两个粗壮的奴婢朝自己走来,顿时脸色苍白地惊叫起来。
严知府看着她,“比秦馆主好的青年才俊并非没有,你现在想不明白,但是父亲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的。待你嫁人生子,生活美满,你必会体会父亲今日一番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