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丝丝在马车中蜷缩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为首的络腮胡男子眼神犀利地看向丹离,似乎琢磨了一下,嘿嘿笑道:“你不是。”
他对着马车道:“里面的给我出来!”
严丝丝便抖了抖。
她就算平时骄纵了一些,胆子大了一些,可那都是平时,现在她们面对的可是这些草原骑兵。他们是会杀人的!
而且,他们指明要知府家的小姐,那便是冲着她来的了。
如果落到他们的手里,她怎么会有活路?
“出来!”外面的人又叫起来。
严丝丝颤抖着,便更不敢出去了。
她没听到丹离的声音,心想她是不是已经遇难了,顿时一颗心按都按不住,都快要跳出来了一样。
丹离淡淡道:“你如何知道我不是?”
那大汉哈哈大笑起来,“那知府小姐叫人埋伏在这里,这是傻瓜才能干出来的事情。我看你并不太傻,刚才就应该发现我们了,知道打不过,转头就跑,我看你是学过武的吧,不过这身板看起来就不太结实。”
旁边又有人笑道:“二大王,她是个女人,便是学过武,哪里能跟我们比,不如一起带回去,叫兄弟们一起玩玩?”
顿时有人附和,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被称为二大王的络腮胡狠狠朝地上甩过马鞭,“我们要抓的是制服小姐,这个就让他去传信吧!你们想玩,就看这知府小姐值不值钱了,若是值钱,你们想玩多少没有?若是不值钱嘛……”他的声音渐渐变得猥琐。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严丝丝从他们的对话中听明白了自己的命运。
她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本来是她为了抓这个单先生,仓促准备了这些,不想竟然遇到这种事情,自己都快要保不住自己了。
“那些人呢?”丹离冷静地问。
络腮胡男人哈哈一笑,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他们又不是女人,也换不来什么东西,还要浪费粮食,自然是留不得了。”
他用长刀指着她,冷冷道:“你回去报信,就说知府小姐在我们手上,叫他们准备好过冬的衣服和粮食,能换多少,就看这位小姐值多少了!”说着一马鞭抽过来,那鞭子在地上留下一道烟尘乍起的深深鞭痕。
丹离的冷静让男人眼睛眯了眯,直觉这个女子不简单。
首先她在他们冲出去的时候,判断出他们的埋伏之后还有人马,于是回身就走,都不必战。
随后她拖了一个体型跟她差不多的女人丢进马车,也不看横死的马夫,快速判断出逃跑的方向,一路奔逃,中间丝毫没有犹豫和慌乱。
再后他们追了上来,她情知逃不了,于是冷静地停下来试图与他周旋。
如果不是现在这个状况,他都要欣赏她了。或许还会留下她,带回草原。
不过,他隐隐也觉得,相比那个娇娇弱弱,至今不敢从马车里出来的知府小姐,留下她或许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他们这次只要赎金,不取边城。
可是,他没有想到,狗急了还跳墙,胆小娇弱的知府小姐在巨大的恐惧之下,竟想到了自救的办法。
正如这个男人所想的,丹离确实是快速判断出自己现在的力量不足以抵抗这些人,或许还有暗地里蛰伏的那些人,所以现在正在想先回城去搬救兵。
她自从到了这寐界,身手和感觉比在道界又迟钝许多,她想这或许是界的限制。
男人要她去报信,正和她意。
于是她翻身下马,一言不发就准备走。
可是也正是因为她动了,一瞬间触动了严丝丝的心,她突然厉声道:“不能让她走!她是秦馆秦惜微的人!”
这一句话如正如大石入了静湖,她话音才落,男人的刀已经带着铮铮之声转过来,压在了她的脖颈旁。
其他人自觉地围过来,打量着她的目光不同起来。
周围一片静默,甚至没有人向严丝丝再次求证。
丹离默默站着,心想这可就算是无妄之灾了。
现在她和严丝丝都是男人们眼中的货物,就看谁更值钱了。
严丝丝却心中一喜,继续说:“几日前知府做寿,秦惜微带着她来,这是有目共睹的,虽然问问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她生怕人不信,连忙提供证据。
男人眯了眯眼,见丹离不为所动,嘿嘿笑起来。
“你没什么话讲?”
丹离看他,“她说的是真的,你们,你们决定好带谁回去了吗?”
旁边有人按捺不住,“二大王,若真是秦惜微的人,比那什么小姐有用多了,他们那什么刘将军手上的精兵听说都是秦惜微训练出来的人。而且,秦惜微那年……”
男人抬手,那人便没再说下去了。
“你给我出来!”他朝着马车喝道。
严丝丝一抖,虽然心中害怕,但这时大约也知道自己比那女先生安全,于是便努力定了定心神,走了出去。
男人看了看她,“你倒是知道自己斤两。”
严丝丝没敢说话,脖子都有些缩。
“我放你回去,你回去哪里报信?”男人问道。
严丝丝颤抖着说:“知府。”
见男人不太满意,她连忙加道:“秦馆!不,还有刘将军!”
男人眼中露出一抹鄙夷,却冷笑着:“聪明。”
他突然扬手,一刀砍向拉车的马,那马来不及哀鸣便骤然倒地,马车都被带翻了。
严丝丝吓得瑟瑟发抖,眼睛都闭上了。
“哼。”
男人收了刀,一把扯过丹离抱在身前,两腿夹着马肚子,带人飞奔而去。
整个过程中丹离一直没有表情,更没有发难。
男人越发好奇,嘿嘿笑着,“喂,你叫什么?我带你回草原,你现在不逃跑,去了草原就更别想逃了!”
跟着他的那些人这次没有一个起哄的,策马回去的时候,竟然一个个神色都有些肃穆。
看来,秦惜微的名头比知府都响亮啊。
“单离。”丹离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不过俗世武人,有何可怕?她不做无用功,不代表害怕。
再说了,没拿到赎金就撕票,这不是长期与边城打交道的草原民族会做的事情。
男人很满意她的乖巧识相,甚至有一瞬间在想,即便这次换不到东西,把秦惜微的女人变成自己的,今后就养在身边,就像驯服一匹美丽狡猾的烈马,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我叫阿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