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离最终还是妥协了。
“把那些月灵都收回去。还有,不准再干扰我。”
忘舒笑了笑,“自然。”
见丹离不信任的目光,他也不解释之前的事情,只开始打量她所在的地方,状似无意地道:“这是一进两间的院子,另外一间还住着人吧。”
“一个朋友。”丹离回答着,已经开始感觉到忘舒在收回那些冲击她丹田的月灵。
他倒真是有办法把她逼出来。
不过说实话,她原也想过几天便找他的。
“我似乎能看到一些特别的东西。”她有些困扰。
“什么东西?”
“我还不太确定,或许……”想到她刚才在田埂上看到的,附着在人身上的诡异的变化,她不自觉地皱了眉头。
“算了,过段时间再说吧。”
忘舒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虽说你不急着突破五重境,可是该有的修炼还是不应该放下。寐界本就灵气稀薄,浊气甚嚣,你即便日日修炼,也不会那么快突破五重境的。不必担忧。”
丹离看他一眼,“你怎么样了?”
忘舒有点意外,一时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太清宗中,你那样做,分明是把本应该由我承担的天罚加在你身上。”
忘舒笑了,“这是在担心我吗?”
丹离客观地道:“我虽不曾仔细讲过我的来历,我相信你也是有感觉的。本该由我承担的天罚对于我来说,也许不过受一点点苦而已。但是换做是你……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善了了。”
忘舒神色轻松,正准备说点什么,却感觉到眼内忽然生出针刺一样的剧痛,他猝不及防,几乎是立刻拧起了眉头。
丹离自然看得清楚。“你怎么了?”
忘舒很快转过身去,只丢下一句:“万事小心。”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了。
丹离心想,莫非是那天罚发生作用了?心里怪忘舒自大,竟敢承担她的天罚,但又有些担心他真有什么不好。
而在凰月宫中,忘舒伸手摸了下自己有些湿润的眼睛,摊开手掌来一看,顿时愣住了。
他掌心鲜红的颜色有些刺目。他一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隐隐回忆起来,当他感觉到眼眶湿润的时候,那刺痛便消失了。
他皱着眉,正要细细地想,身前却响起了蓝鸾的惊叫声。
“这是怎么啦?”蓝鸾一脸见了鬼了的表情,有些慌张地快步上前。
忘舒赶紧握起手掌,可是却忘了眼睛上也是血迹。
“你眼睛怎么了?怎么流血了?”蓝鸾要靠近仔细看。
忘舒随手在眼睛上挥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你的……”
“没什么,你不必问。”忘舒打断他。
蓝鸾皱眉,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道:“你现在每天神神秘秘的,到底是在做什么?”
忘舒知道他是真心关心自己的。可是最近的事情,他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于是放缓声音安慰他道:“大约是望舒之眼长期离体,如今有些反应。不过,到底是我的眼睛,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了。你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蓝鸾皱眉,知道他这是避重就轻。可是只要他不想说,怎么问都是没用的。
“你……有没有想过将《凰月》教给更多的人?”蓝鸾小心翼翼地问。
他之所以这样问,自然是受南玄冥族的断命签影响。
可是《凰月》本也不是可以随意外传的。而且即便忘舒有心教,恐怕也不是谁都能学会的。
忘舒奇怪地看着他:“怎么这么问?”
蓝鸾嘿嘿干笑,“那个……就是……一个弟子是不是少了点,要是她有点儿什么事,那……”
忘舒皱眉,“你是说丹离会出什么事情,你从哪里知道的?”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蓝鸾赶紧摆手。
忘舒眯着眼,“那你为什么这么说?”
蓝鸾还在想理由,忘舒已经眼尖地看见他袖中有一处凸起,似乎藏着什么。
忘舒心中生疑,不禁走上前来,“是谁告诉了你什么?之前你一直要出去,只想做什么?还是想找谁?”
忘舒步步紧逼,蓝鸾节节后退,“我没有……”
却见忘舒猛地伸出手,竟探进了他袖子里。
“哎呀!”蓝鸾赶紧伸手去拦,可他哪里拦得住忘舒。
忘舒只见一小截黑色素签,角落里还刻着一朵杏花,便知是出自南玄冥族之手。
他还未看签文,只用两根指头捏着小小的素签翻过来覆过去看了看,问蓝鸾,“哪里来的?”
蓝鸾知道瞒不住了。
他心中本来就矛盾,一时觉得应该先找南玄冥族人确认真假,一时又觉得应该给忘舒看看,正犹豫不定,才会放在袖中。
可是忘舒真的来抢时,他突然又很担心,不想让他看见。
“这确实出自南玄冥族之手。我猜猜,他们不会为你断命。而你这么紧张,这是我的断命签?”忘舒神色淡淡。
蓝鸾道:“他们真是胆大包天,竟敢为你断命!”
忘舒想了想,仍未查看签文却把断命签丢回给他,道:“不管从哪里来的,我也不想知道里面写的什么。你找机会还给他们吧。”
蓝鸾不敢置信,“你真的不看?他们断命从未听说过不准。这次……”
忘舒摆摆手,“他们不会平白为我断命,定是我的命运与他们有些关联。这种事情没必要看。若真是有缘,顺其自然就好了。即便是灾祸,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存,天总无绝人之路。”
蓝鸾心说:真的要绝了凰月宫传承了啊。
他还要劝,忘舒却挂心眼中异状,于是嘱咐蓝鸾不要轻易出去,以后自有机会见南玄冥族人,最后把他打发走,开始查看自己的眼睛。
一次两次还可说得过去,三次四次就绝不是偶然了。
远在寐界的丹离,正就着月光调息好后,起身走到院中,想到角落的古井中打一桶水起来。
这里确实是世外桃源家家户户房屋整齐,每户人家院中都有单独的水井,也不知道他们当时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精力才建设出这样的村子。
她正要走到古井边,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刚站定,巨大又急切的敲门声便响起来。
“秦先生!秦先生!”有人大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