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皇帝的侍从长感到惊讶的是,奥林匹亚.曼奇尼,也就是苏瓦松伯爵夫人,竟然没有嚷嚷哪怕一声,甚至没说至少要将小欧根留在王家庄园里,就温顺地接受了这个命令,只是也不免与皇帝依依惜别了一番,而利奥波德一世也承诺说,只要事情办完,就会立刻接她回来,并且立即赠送给她一套珍贵的蓝宝石首饰,作为安抚与奖励。只是等马车的车帘拉上,隐藏在纱幔后面的是一张惊疑不定的脸,苏瓦松伯爵夫人一开始以为法国人只是想在利奥波德的宫廷里送入一个能言善道的说客,但现在看起来,一个说客绝对不会受到这样慎重而又礼貌的对待,那么他们究竟通过她的手安排了什么人?隐约感觉到自己可能受了欺骗的苏瓦松伯爵夫人开始小心地考虑起米莱狄给她的建议,她是否应该回到法国?虽然利奥波德一世看上去对她还有着几分真情实意,但如果说她想要的是珠宝华服,那么在法国,在意大利她都能得到,而不用跑到奥地利来。
同时她也要感谢起利奥波德一世始终不愿意公开承认她们母子的行为了,只要她回到法国,一切流言都会因为时间和距离而烟消云散,而那些法国人没有要求她直接举荐,而是要求她设法通过一些不那么光明的手段将此人交给她的敌人举荐,也是因为“她”本该不为人所知,尤其是外国人。苏瓦松伯爵夫人也要感谢她的那个敌人,也许是因为在身份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那位夫人并不聪明,而为了争斗皇帝的宠爱,在她身边,苏瓦松伯夫人早就安排下了无数钉子。
如果……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那么第一个被追究的也是那位王室夫人,而非苏瓦松伯爵,虽然说,若是皇帝坚持,也许最后还是要落到她身上来,但那时候,她是不是还在奥地利还不好说呢。
“不过您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苏瓦松伯爵夫人喃喃自语道,一边紧紧地揽住了怀里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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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啊!”孔蒂亲王愤怒地喊道,而米莱狄夫人只是抬起手,打开扇子,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巧笑倩兮地说道:“别紧张,别紧张,我的好人,只是必经的程序罢了。”
而孔蒂亲王只是瞪着她,“你做的这些事情国王知道吗?”
“国王陛下让我来这里,就是知道我会做什么。”米莱狄说。
“那么他也疯了!”孔蒂亲王说:“我要你立即停止所有的行为,然后马上离开奥地利,哦,说不定我也得走。”
“您的惊惶毫无道理,”米莱狄说:“眼看您的任务就要完成了。”
“您在欺骗一个君主!”
“哎呀,这难道不是司空见惯的事儿吗,国王和皇帝总是会被他们的爱人,大臣和教士欺骗,你打开每一本书书上都有这么说。”
“哈,但你不是利奥波德一世的爱人,大臣和教士,你只是一个没有出身来历的……下等人。”
一看孔蒂亲王的面色,米莱狄就知道那句被吞下去的话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话,不过她也不在意,国王的王室夫人同样是个炙手可热的职位,那些大臣们总是嘀嘀咕咕,就是因为国王陛下的两个“夫人”不是外国人就是一个曾经进过监牢的女人,但要是在乎人们的风言风语,米莱狄早就应该进修道院去做修女了,怎么可能站在这里和一个亲王平起平坐?
她微笑着将扇子合拢,轻轻地压在孔蒂亲王的肩膀上:“那么您也应该知道,国王陛下总不在意他的大臣是何等出身,他只在意两件事情,一是忠诚,二是能力,我要说我两者皆备,您呢?”
孔蒂亲王不由得面红耳赤,要说忠诚,他和他的兄长依然背负着叛逆的罪名,要说能力,他的兄长可以凭借自己的军事天赋依然受到国王的重用,而他……这件事情是国王交在他手中的第一件大事,甚至他的兄长也很难看好他,如果他承认失败,灰溜溜的回去巴黎,那么他之后的日子不是在封地靠着跳舞打猎消磨时光,就是在王太后的裙摆下如同一个贵女般的说笑逢迎——问题是,看国王的手段,只怕他不太会愿意任由一个掌握着偌大领地的公爵或是亲王就这么无所事事下去,最少的,他的领地不能无所事事,那么最后,他只可能接受如同洛林公爵一样的结果,交出领地,在巴黎做一个没有将来的寄生虫。
问题是洛林公爵时日无多,他能接受的事情,孔蒂亲王无法接受,他站在原地,神色变幻莫测地停了一会,终于握紧了拳头:“现在我们怎么办?”他说:“利奥波德一世一定会尽快地求证此事的真伪。”
“我已经派了人在波斯尼亚散播谣言,”米莱狄说:“您知道的,有关于奥斯曼土耳其人的继承法。”
“哦,是的,他还有两个兄弟。”孔蒂亲王说,因为现在的苏丹默罕默德四世即位的时候年仅六岁,所以朝政先是由他的祖母把持,然后又由他的母亲把持,两个软弱无力的女人并未能如人们期望的那样成为第二个希蕾姆女苏丹,她们生性柔弱,遇事不决,本来默罕默德四世的两个兄弟都应该在苏丹即位后被处死,但在有心人的再三劝说下,她们竟然只是将这两兄弟囚禁在皇宫的监牢里,只保证没有任何人可以见到他们。
“所以他们之中逃出了一个有什么可值得奇怪的。”米莱狄说。
“那位总督……”
“想要伪造一份与宫中妃子私下往来的信件并不难。”米莱狄回到书桌前,打开抽屉:“而且我们又不需要真实到能够瞒过苏丹和大维奇,我们只要保证这个传闻听起来足够玄妙有趣就行了。”说着,这位女士居然轻轻地叹了口气:“比较难的是我们得让波斯尼亚总督的使者去死。”
听到这里,孔蒂亲王已经完全无法理解米莱狄的用意了:“为什么,我们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这个人。”这个人确实是法国渔民之子,也确实曾经被海盗掠走,确实是总督的奴隶后来成为士兵,但他几乎没有见过总督,更不可能成为总督的亲信,但若是奥地利人去查,他们会发现这个人的出身和过往都是真实的,至于他是否是总督的心腹,却又很难查证了——利奥波德一世应该还没蠢到派遣使者去客客气气地询问波斯尼亚的总督,是否要将波斯尼亚卖给他们。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米莱狄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挥动手指洒下沙子好让那张信纸上的墨水尽快干了,“抢夺来的面包最香甜,等我长大了一些,我又知道,别人的爱人会更有魅力,亲王殿下,请想一想,像是这样天大的一桩好事,竟然就这么落在您的面前,您难道不会生出疑心吗?您会,利奥波德一世当然也会,而且没有竞争者,他当然可以从容不迫,安安稳稳地策划与计量,”她从椅子上转过身来:“所以我们不能让他有时间去慢慢思考,反复斟酌。”
“你想干什么?”孔蒂亲王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如此软弱无力。
“不做什么,殿下,”米莱狄说:“我们要给利奥波德一世寻找几个对手,不多,我们的国王陛下,还有匈牙利的特兰西瓦尼亚大公阁下……唔,让我看看,或许还有托斯卡纳大公,他也许也会有兴趣的。”
“天主啊,”孔蒂亲王就算是在噩梦中也绝对不会想到竟然有个人胆敢同时愚弄四个君主,不,应该说是五个,算上默罕默德四世的话,“国王陛下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允不允许,”米莱狄说:“只要看国王是否有所行动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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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王家庄园里,据说是波斯尼亚总督派来的使者突然死于非命的事情只是让利奥波德一世吃惊的话,那么法国的商队不但正在北上,还在南下的消息就更是令他辗转难安了——谁都知道,补给和军备是军队的两大支柱,为了佛兰德尔,早在四旬节前法国的商人们就开始往埃纳河流域调拨马草、小麦、干肉等等,但往普罗旺斯?普罗旺斯确实不算是一个平静的地区,但还没到法国国王必须郑重以待的地步。
而后在巴黎,在特兰西瓦尼亚以及意大利的奥地利密探,都传来了有奥斯曼土耳其人出没的消息,以及伊斯坦布尔最近也是动荡不安,据说苏丹的两个兄弟之一,或者是全都逃出了王宫,并且在别的地方立起了反对苏丹的旗帜,苏丹正在调动军队准备围剿叛军,而波斯尼亚的总督似乎拒绝了来自于伊斯坦布尔的传召,也许他也很清楚,若是他回到伊斯坦布尔,只怕就会立刻被弓弦绞死。所以说,如果他想要用波斯尼亚换取一大笔钱,爵位和领地的话,并不是不可能。
孔蒂亲王目瞪口呆。
作为始作俑者,除了米莱狄,没人能知道这个庞大的漩涡是怎么迅速地扩大,泛滥,甚至扬起了底面的砂砾的,他起初还在怀疑利奥波德一世是否会相信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看着米莱狄身下一堆又一堆的信件,都是渡鸦送来的,自从国王开始无所顾忌地使用巫师之后,法兰西的情报网就迅捷完全了许多,有趣的是,其中还真有密探煞有其事地回报说,他们阻截了一批来自于奥地利的刺客,据说他们就是来刺杀前往巴黎的土耳其使者,免得法国乘机攫取波斯尼亚。
若说利奥波德最为担心的是什么事情,大概就是被法国取得了波斯尼亚了,法国若是取得波斯尼亚,可不会就这么安安稳稳地罢手,他们最大的可能是进攻内奥地利,独自,或是与他们的土耳其盟友,又或是特兰西瓦尼亚大公联手,这样奥地利就真的只能作为一个内陆国家存在了,有西班牙,荷兰与英国在前面,要让这些君主们假装看不见海上霸权与殖民地的好处除非他们和他们的大臣都变成了白痴——孔蒂亲王一边翻看着信件,一边为信件中不自觉地泄露出来的紧张而慨叹,他们几乎骗了半个欧罗巴,利奥波德一世只会更加急迫难安。
“我们什么时候再让第二个使者出现?”孔蒂亲王问。
“让他出现在维也纳吗?不,波斯尼亚的总督绝不会派出第二个使者,他只可能在波斯尼亚静静地等待,利奥波德一世能够派出的人不多,而我这里有份名单。”这份名单也是从苏瓦松伯爵夫人那里拿到的,她已经表露出了想要回到巴黎的意思,米莱狄正在给国王写的信里就有此事。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他只要一见到波斯尼亚的总督就知道他们被人骗了。”孔蒂亲王问道,幸而有之前的教训,他知道米莱狄一定有安排,但米莱狄只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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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根.莫里斯,苏瓦松伯爵是个容貌端正,举止从容的男子,要说有什么缺点,大概就是身材不够高大,但他有着宽厚的胸膛和肩膀,走动起来也是仪态十足,他也是在洛林与阿尔萨斯的几场战役(国王后来派出援助奥尔良公爵的人之一)中崭露头角的,也许有人会说,在这种国家与地区碾压性的战斗中并不能看出一个人是否真正地具有军事才能,事实却恰恰相反,一味的摧枯拉朽反而不是什么难事,难得是他们在征服和统治的同时,还要保留这个地方的勃勃生机。
他今天穿着国王赏赐的外套,从蒂雷纳子爵开始,赏赐得意的臣子皇室蓝色,或是缀着金百合的外套就成了一种惯例,如果这位臣子确实得国王的喜欢,他还会获赠鲜红色的国王肩带,钻石别针,后一种是绍母贝格将军那里流传出来的——反正他们要去见国王的时候,或是出席重要场合,必然会做这样的打扮,不过这样的恩赐很少出现,在奥尔良公爵,蒂雷纳子爵,绍母贝格将军,孔代亲王之后,只有寥寥几人获得了这样的殊荣,在苏瓦松伯爵之前是卢瓦斯,一个穿袍贵族,他曾经是里昂的监政官,不过他获得赏赐不是仅仅因为他对国王的忠诚,还因为他在不久前献上了装着短剑的火枪,这种火枪在打空火药,或是进入到近身白刃战斗的时候,就能立即取代长矛来发挥效用,这样法国军队就不必再如以往和其他国家那样,将长矛手与火枪手混做一阵,虽然还需要训练,但稍加试炼,结果就相当喜人。
而苏瓦松伯爵之所以获得国王的赏赐,是因为在平定洛林与阿尔萨斯的暴乱后,他与对他颇为赏识的奥尔良公爵共同在国王的旨意下统合与确定了军衔制度,这个制度在经过反复推敲,细细斟酌之后已经作为一种试用条例下发到了国王的新军里,与苏瓦松伯爵之前看到的,士兵们总是对即将到来的战争不感兴趣或是满怀恐惧,只是为了糊口和发财才勉强为之的情形相比,国王的新军就像是一锅沸腾的油脂,看似平静,但在平静之下是无人可以想象的炽热——军衔对应着俸金,地产与爵位,一级别一级别的攀升,虽然苏瓦松伯爵知道要攀上最高一层,也就是“元帅”,只怕一百万人中也难出一个,但也不由得一阵阵地热血沸腾,哪怕他的母亲是苏瓦松伯爵夫人,是郡主,因为他的父亲也只是一个公爵无继承权的次子,他的前途也相当艰难,但要是与那些平民子弟相比,他依然具有着莫大的优势,更不用说,他与马扎然主教的外甥女的婚姻给了他很大帮助——他能够出现在国王面前,就是主教的举荐。
但苏瓦松伯爵确实是少数几个用平和的视线去注视平民的人,他有时候看到一个出色的年轻人,想要拔擢他却因为他的出身而不得不犹豫的时候,心中就会油然而生出一种酸涩的歉疚感——当奥尔良公爵和他说了国王有意确定军衔制度并备有着相应的待遇与地位时,他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只是他也很清楚,这几乎可以说是对他的阶级,也就是最古老的持剑贵族阶级的一个背叛,从此之后,法国军队里就不单单只有贵族才能成为军官,将军和元帅,大批有才干的平民会在军衔的鼓励下奋拥上前,为国王为国家流尽最后一滴血,而国王也能得到他的军队,而不是贵族的附庸——一千多年来的,法兰西固有的军事体制正在被无情地打破,这个变化对平民是有益的,对国王也是有益的,只是对那些固执的老人……
通往国王会客厅的大门轻轻打开,苏瓦松伯爵收回了自己的思绪,整理外套,而后走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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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坐,伯爵先生。”国王说。
只要有幸觐见过国王的人,就知道国王的书桌上总是堆积着数之不尽的文件,他偶尔会在得到觐见许可或是被召见的人面前继续批改文件,这不是轻慢,而是一种亲密的态度,表示国王并不会在你面前惺惺作态,有时候,国王也会一边阅读文件,一边吩咐被召见的人自己先读读与之后的议题有关的资料,就像是现在,国王在邦唐送上两杯蜂蜜酒之后,就让邦唐将一封拆开了的信放在欧根面前。
之后邦唐就走了出去,苏瓦松伯爵在国王的示意下看了那封信,他才看了几行字,就不由得手中一颤,他对奥林匹亚.曼奇尼并无爱意,与她的婚姻也如此时的大部分婚姻一样是一场交易,但曼奇尼的野心还是让他吃惊不已,尤其是他看到奥林匹亚竟然已经与奥地利大公,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利奥波德一世秘密往来并且有了一个三岁大的孩子——这种无限近似于叛国的行为让伯爵升起了一股怒气,再看下去,他又觉得可笑,奥林匹亚是如何认为他就会是个蠢货的?
苏瓦松伯爵的头衔固然不能够与孔代亲王或是国王相比,但苏瓦松伯爵曾经属于路易十三的堂弟,只是他曾经与色当公爵一起谋划着推翻黎塞留主教,后来在战争中死去,色当公爵因此被剥夺领地,而苏瓦松伯爵一系也因此远离了宫廷,这个头衔也被转给了嫁入了萨伏伊王室,也就是萨伏伊公爵幼子的女性继承人,她就是欧根,莫里斯的母亲,苏瓦松伯爵夫人。
奥林匹亚如何荒唐,苏瓦松伯爵并不在意,他的夫人固然有了一个私生子,他这里也已经与事实上的妻子有了两个女儿,在这场比赛中,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个胜利者,但她着实不应该与法国的敌人相亲相爱,而且想到如果他对此一无所知,在这之后继续与她作为夫妻相处的话,苏瓦松伯爵就不禁有些心惊,毕竟在一个家里,女主人拥有的权利并不比男主人少多少。
“陛下,”想到这里,苏瓦松伯爵问道:“我可以先问问您的意见吗?”
“我的意见?”路易说,说真的,自从他被认为可以接受一些床帷之中的“教育”了,他就发现自己原有在爱情与婚姻上的观念与准则在不断地被摧毁,奥林匹亚,曼奇尼的事情在宫廷之中不算什么新鲜事,与苏瓦松伯爵气愤于她竟然与法国的敌人相亲类似的,国王也是因为她背叛的乃是自己看重的将领而生气,但他要知道,欧根.莫里斯,苏瓦松伯爵是真的对自己的妻子没有任何好感呢,还是失望于她对自己的冷漠?毕竟曼奇尼家族是着名的美人家族,几乎无人能够逃过他们的魅力,不然当初的费利佩.曼奇尼也不敢如此妄为。
“您说的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吗?”苏瓦松伯爵痛快地说:“不,陛下,我从未对她动过心,我有着一双锐利的眼睛,一看她我就知道她心中并无对我的一点爱意或是感恩,又或是作为一个妻子的品德,她并不在意我,我也不在意她。”
“那么,那个孩子……”国王说:“我会给他找一个合适的人家收养。”
“收养?不,陛下,完全没必要,”苏瓦松伯爵一样干脆地说:“就让他做我的儿子吧,他终究还是一个君王的子嗣。”
“但这样他就是你的长子了。”路易提醒道,在施行长子继承法的法国,这就意味着苏瓦松伯爵的领地与爵位会被他妻子的私生子继承。
“我现在只有两个女儿,如果以后有了儿子,陛下,我希望能够得到您的恩准,让他进入军队为您效力,”有了军衔制度,苏瓦松伯爵不认为自己的儿子会无法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搏杀出一片天地:“还有,陛下,我也希望能够借此来获得您的恩准。”
“说吧。”
“我希望能够与我现在的妻子正式成婚,并且获得您的允许,好让她出入宫廷,还有我们的孩子,无论是在婚前,还是在婚后,也能获得您的祝福。”
“我会的。”路易同样干脆利落地给出了他的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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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冬即将到来之时,一辆马车疾驰进了巴黎,马车里只有一个惶恐不安的男孩和他的侍女,乳母,他就是小欧根.莫里斯,也就是将来的苏瓦松伯爵,很不幸,在他和他的母亲回到巴黎的路途中,遇到了一队残忍的暴民,在混乱中,他的母亲苏瓦松伯爵夫人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