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切齿地咆哮,“老夫当初就该连你一起杀了!”
“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段恒冷冷一笑,他握着荧绿色玉瓶,手指在瓶底轻轻一点,霎时,那簇鬼火像是野兽般猛然窜起。
“啊——”
元神被鬼火煅烧,司徒盛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金色的元神忽明忽暗,绿色的火焰如火上浇油,愈发旺盛。
段恒看着他的元神越来越弱,唇角的笑容就越加灿烂。
三千条人命,只死他一人怎能消他心头之恨?
他手指一点,拘魂阵被暂时停止。
司徒盛的元神已经开始涣散,他奄奄一息地躺在瓶底,虚弱地看着段恒,“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给我一个痛快,如何?”
知道这小杂种是不会放了自己的,他也没了那个精力去装模作样,现在只想求个痛快。
“什么秘密,说来听听,我且看值不值。”
段恒漫不经心地说道,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如死狗一样的司徒盛,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
痛快?
那是给好人的!
“你既然知道我为何布下吞天献祭大阵,那应该知道这阵法是作何用的吧?”
“自然。”
段恒之前不知这阵法是作何用,但是那一日他与大长老打斗之时所说的话,他都一丝不落的听在了耳朵里。
天外有天,当真是神奇的紧呢。
“你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人能与天地齐寿的么?”
“魔神?”
“不,魔神虽与天齐寿,但为世所不容。”
“不是魔神,那是何人?”
段恒的眼中带着一丝火热,心中也是震撼万分,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人能寿与天齐!
“就是你师弟的大妹妹,秦家的那个小丫头。”
“是她?!”
段恒眉头一凛,“她可是大长老的人,你少妖言惑我!”
“你可知上一次问天峰渡劫之事?”
司徒盛也不恼,继续说道:“那可不是什么灭世雷劫,而是天罚!”
“她既是鬼王,当初在天罚之下早该陨灭才对,你猜她为何还好好存活于世?”
“为何?”
段恒皱眉问道。
“那是因为,她乃是九天神主。”
司徒盛有些后悔那夜帝无玥没在时,自己畏首畏尾,没有将人直接掳来。
当初若是直接将人抓来,定然会发现她体内的蹊跷。
天地之主,可比人人忌讳喊打的魔神要风光无限多了。
可惜......
他轻叹了口气,“天地之主,何惧天罚?”
就不该那日离开的。
若是看完整个天罚的过程,又岂会有后面那些事情。
段恒心中一惊,“天地之主?!”
“身负神骨之人,便是天地亲选出来的主人。”
司徒盛的元神愈发黯淡,他看着表情晦暗不明的段恒,心中冷笑。
修炼之人谁不想得永生?
去斗吧,最好是斗个你死我活!
段恒低头看着瓶子里的那个金色元神,片刻,垂着的眼皮猛然一抬,他冷笑道:“你这个老东西,临死前还妄想坑我一把!”
“消息为师已经告知于你,至于你要如何做,那是你的事。”
司徒盛露出一个凄凉的笑,“为师已经是必死之人,之前你若放了为师,为师尚还能有一线生机,如今,已经彻底无力回天。”
段恒知道他的话不作假,元神几欲破灭,已经彻底再无转生可能。
不过这个老东西的阴招让人防不胜防,他可不会被他三言两语就骗的心软。
“哼,你早就该死了!”
他手指一点荧绿色瓶子上刻画的拘魂阵,阵法再次启动。
“啊——”
司徒盛再次凄厉的惨叫起来,元神被鬼火煅烧的痛苦,堪比千刀万剐。
他嘶声怒吼:“小畜生,你言而无信!”
“我何时答应过你?”段恒眉毛上挑,不屑地冷哼,“你以为你的心思我看不出来?省省吧。”
想挑唆他与大长老斗,真当他看不出来?
司徒盛面色一滞,气得的元神俱颤,“当初真是小看你了!”
那个心软,一切都唯他马首是瞻的好徒儿,竟然都是装出来的!
“哼,把别人当傻子的人才是真的傻。”
段恒低头近距离的盯着瓶子里的司徒盛,嘴角勾出一个极度讽刺的笑容,“君子不自大其事,不自尚其功。你就是太过自负,才会有今日这般下场!”
“好了。”
段恒慢吞吞站起身来,随意掸了掸衣摆,“你就好好享受这三日的炼魂之痛吧。”
说完,径直转身去到一旁的塌上,盘腿开始修炼。
天刚破晓,淡青色的苍穹还稀稀落落缀着几颗残星。
林苏苏眼睫微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旁,刘佳楠不放心她,趴在床沿上眯着眼打盹。
老六带着两只妖精躲在地洞里偷偷监视着房间里的情况。
见着林酥酥醒了,三只赶紧缩回了地洞里。
林苏苏余光看了刘佳楠黑漆漆的脑袋一眼,她双目无神的转过视线,呆愣愣的看着头顶的床帐。
曾经神采奕奕的眸子里只有无限的空洞,好像剩下的三魂也丢了。
想到以前的种种过往,她干裂的唇瓣蠕动了两下,清泪成串成串的自眼角滑落,没入鬓边的黑发之中。
天色大亮。
刘佳楠醒来时,打了个哈欠,他揉了揉眼睛,对上林苏苏那双红肿的跟个鱼泡似的双眼。
“苏苏,你什么时候醒的?”
林苏苏朝他看去一眼,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像堵了黄泥一样,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微微摇了摇头。
“你多日未曾进食,我去给你烧壶热茶过来,你先润润嗓子。”
刘佳楠说完起身出去。
这么多天憋着一股子气,怕是喉咙都烧哑了。
他叹息了声,无奈却没有任何办法。
老六带着两只妖精回了问天殿,帝无玥一身白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手中捏着一盏早已凉透了的绿茶。
他的眼睛微垂着,看着手中的茶碗,纤长的睫毛如鸦羽一般轻颤,似是在看杯中的自己,又似是透过水光再看另一个人,让人看不真切。
老六走近,讶异道:“老大,你在这里坐了一夜啊?”
瞧他身上的衣裳湿气未干,青丝之上结满了一颗颗圆润晶莹的小露珠,就知道他一夜未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