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渐晚有点崩溃,她觉得自己大概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做出这种急病乱投医的事。最可怕的是,她矫揉造作一番,宋遇不仅没有放手,反而比以前更狂热。
孟渐晚暂时不想看到他那张脸,于是从美甲店逃回家里,一路上手机响个不停,到家的时候,她看到十数条来自宋遇的消息。
“晚晚,你还没告诉我,你喜欢我送你的跑车吗?”
“我明天下午有个商业酒会,晚上一起吃饭吧。”
“晚晚,你吱一声呗。”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啊,我明天傍晚过去接你。”
“你明天也在美甲店吧?”
“……”
“晚晚,你今天撒娇的样子不止一点点好看。”
“你放心,我对你是认真的。我没有病病,不需要吃药药,我要开车车了,我们晚上再聊聊。”
紧跟着,后面附带了一个小猫比心的表情包。
艹啊!孟渐晚气到头疼,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了这个奇怪的物种。她一扬手,把手机丢在床上,撒你妹的娇,你才是在撒娇!
她想了想,还是气不过,弯腰捞起床上的手机,毫不犹豫把宋遇拉入黑名单,耳根终于清静了,世界还是这么美好。
但,孟渐晚丝毫不怀疑,宋遇微信联系不上她,明天会直接去美甲店找她,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她绕着房间走了一圈,然后从衣柜里拎出不常用的行李箱,摊开放在地上,戴上耳机,给自己放一首舒缓心情的歌,顺便收拾衣服。
恰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晚晚,我听阿姨说你回来了,我能进来吗?”梅思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里面回应,她以为孟渐晚在洗澡,轻轻转动门把走进来。
梅思琇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看到孟渐晚蹲在衣柜前,正在叠一件外套,往行李箱里放,她戴着耳机在听歌,难怪没有听到敲门声。
余光瞥见梅思琇的身影,孟渐晚摘下耳机,听到她问自己:“晚晚,你这是要出远门吗?去哪里啊?”
孟渐晚站起身,从她手里接过果盘,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说:“回老家看看老太太,有段时间没回去了。”
她口中的“老太太”自然不是孟老夫人,而是住在乡下的亲奶奶。
孟渐晚的生父去世后,梅思琇改嫁到孟家,有想过把老太太接到城里来住,方便她亲自照顾。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精神大受打击,一个人留在乡下让人不放心,可是无论她说什么,老太太都不愿意离开,铁了心要守住那方寸之地。
梅思琇没办法,只能拜托街坊邻居照看,每个月会寄一笔生活费回去。家里的孟老夫人无意中得知此事,还跟她大吵了一架。
从那以后,孟渐晚就让梅思琇不要管了,她来寄钱。她从小是奶奶带大的,比起孟老夫人,当然是跟疼她的亲奶奶关系更为亲厚。
以前孟渐晚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老家看望老太太,看她过得怎么样。这次虽说是为了躲宋遇,其实她也想回去看看。
梅思琇让孟渐晚坐在沙发上,自己蹲下来帮她收拾衣服,说:“我等会儿装几盒补品,你带回去给奶奶补身体。还有我给她买的衣服,你帮我带给她。她一个人在乡下不容易,你这次回去多陪陪她,我……”她低了低头,轻声说,“我身份尴尬,也不方便回去看望,记得替我问好。”
这些道理她不说孟渐晚也懂,梅思琇嫁到孟家就是孟家的儿媳妇,孟渐晚哪怕改了姓,却还是老太太的亲孙女,意义不一样。
孟渐晚吃了大半盘水果,放下果盘,伸了个懒腰:“我知道了。”
不过,临走之前,她还有一件事需要做。
第二天下午,孟渐晚到了常去做头发的那家理发店。店里的理发师基本都认识她,一看到她进来就热情地打招呼。
其中一个跟她关系最好的理发师,顶着一头漂染成雾霾蓝的头发,脖子和手臂都是文身,笑眯眯地说:“孟姐今天想染什么颜色?我昨天调了一个星空紫,我觉得非常适合你,你要不要试试?不好看不要钱!”
孟渐晚五官精致、皮肤白、气质佳,染什么颜色做什么发型都漂亮得不可思议,简直是理发店行走的活招牌。
孟渐晚嘴里含着糖,嗤笑一声:“星空紫?我还原谅绿呢。”
理发师:“……你染绿的也好看。”
孟渐晚摆摆手,不跟他开玩笑了,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对着面前的镜子撩了撩头发。其实她挺喜欢目前的蜜桃粉色,真不舍得换别的颜色,因为要回去见老太太,必须得打扮得乖一点,她闭着眼忍痛道:“头发稍微剪短一点,染回正常的黑色,剩下的你看着办吧。”
理发师挠了挠头,似乎不太能理解,孟渐晚向来是走在时尚前沿的人,怎么突然要染黑色,难道是……
“孟姐,你要相亲啊?”理发师问。
“废话少说,让你染黑的就染黑的。”孟渐晚透过镜子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理发师,“你要是不做我换别家了。”
“别呀姐姐。”理发师连忙按住她肩膀,“不就是染成黑色吗?我保证给你染得自然又好看!”
一下午的时间基本都耗在理发店了,时至四点半,孟渐晚站起身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还有点看不习惯,忍不住抓了抓头发,又拨了一下刘海,努力适应新的发色。
理发师确实严格按照她的要求,染回了黑色,剪短了一些,重新烫了大波浪卷,海藻一般披散下来,柔弹顺滑,铺了整个后背,额前垂下几缕空气刘海,衬得她的脸巴掌大小,再戴上墨镜,比当红小花旦还要漂亮。
孟渐晚适应完了,朝理发师比了个“OK”的手势,爽快地付了钱。
她订的是晚上七点的火车,时间还算充裕,先回家吃了点东西,拎着行李箱往楼下走的时候,遇到刚回家的孟维夏。
前几次威胁起了作用,孟维夏见到她老实了许多,至少没有再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大抵是因为她了解孟渐晚说一不二的性子,担心把她惹急了,她头脑一热,真的答应跟宋遇在一起。
两人擦肩而过,孟渐晚出门拦了辆出租车前往火车站。
此时,宋遇正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参加商业酒会,一身酒红色修身西服,金丝框眼镜反射着碎光,满身清贵无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高脚杯,跟身边的人推杯换盏。
忽然,谢咏拿着手机走过来,在他身侧耳语几句。宋遇挑了挑眉,接过手机大步走出宴会厅,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半圆形阳台才接通电话。
电话那边的赵奕琛问:“你在干什么?”
“还用问?当然在商业酒会上。”宋遇记得自己在群里说过,本来赵奕琛也要参加,结果临时有事绊住了,没能过来。
“你他妈还有心情喝酒,你老婆跑了。”赵奕琛语气掺着几分笑意,半是玩笑半认真地说。
“你从哪儿听到的消息?”宋遇皱了皱眉,以为他在开玩笑,谁让赵奕琛的嘴里向来没几句真话,他不得不怀疑。
“你先别管我从哪儿听到的,孟渐晚确实跑路了。”赵奕琛笑了笑,本着助人为乐的优良传统,“用不用我帮你查她的航班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