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医院就回了酒店,正值中午,宋遇让谢咏订了外面餐厅的餐点,让人送到酒店套房里,摆在客厅的餐桌上。
宋遇洗了个手,站在桌边整理碗筷,调整每道菜的摆放位置,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桌子美食出自他之手。
“先吃饭吧,吃完饭你再洗澡。”宋遇拉开椅子,让孟渐晚入座。
她看着他,他眼神坦荡,仿佛只是她想多了。
“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秀色可餐?”宋遇开了个玩笑,没把孟渐晚逗笑,自己先笑了一声。
孟渐晚翻了个白眼,想找个东西堵住他的嘴。
宋遇给她夹了一片色泽油亮的肉片:“尝尝这个,这家餐厅的招牌菜之一。”
孟渐晚:“你别动,我自己吃。”
余下的时间宋遇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和她吃了个午餐。
吃完饭,孟渐晚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起身去浴室洗澡。宋遇简单收拾了餐桌上的残羹冷炙,剩下的交由服务生来打扫。
他换了身舒适的家居服,静静坐在床边等待,耳边是浴室里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响了二十来分钟,又等了一会儿,浴室的门打开,孟渐晚围着浴巾走出来,猝不及防对上宋遇的视线。
她脚步一顿,擦头发的动作也停住。
宋遇起身,把手里的手机扔床上:“过来,我给你擦头发。”
“不用。”孟渐晚站着没动,手上动作飞快地擦着头发,习惯性拒绝他为自己做这些本不必代劳的小事。
“跟我客气什么。”
宋遇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腕,把人拽到床边,双手推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来,拿过她手里的毛巾,相比她自己粗鲁地揉搓着头发,宋遇的动作明显温柔许多,修长的手指穿过发间,一边拨弄一边擦拭。
孟渐晚头皮发麻,几次想要从他手里抢走毛巾都被他绕开了。
宋遇:“我去找吹风机。”
他把毛巾搭在一旁的沙发背上,去浴室拿了吹风机过来,嗡嗡声在耳边响起,孟渐晚再次清晰感觉到他手指拨弄头发带来的酥麻感。
“差不多就可以了。”她对这些不太讲究,抬手摸了摸头发,已经半干了。
“要吹就吹干,哪能差不多。”宋遇指腹揉着她的发顶,在一阵嗡嗡声中笑着道,“你要是怕麻烦,以后我给你吹头发。”
孟渐晚没话说了,低着头抠指甲,任由他摆弄自己的头发。
等了几分钟,吹风机的噪声停止,她眯了眯眼睛,差点被催眠了。
宋遇把吹风机放回浴室,就着洗脸池洗了个手,出来时用抽出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抬了抬下巴,对孟渐晚说:“趴到床上,我给你的后背抹药。”
孟渐晚故意拖延:“不是说了早晚各涂一次吗?大中午涂什么药?”
宋遇哭笑不得:“不能这么算,你这是新伤,尽快上药才能好得快,明天再严格按照医嘱。”
“你把药给我,我自己对着镜子涂。”
“……”
宋遇不知道她这么抗拒是为了哪般,他又不是没看过她的身体,仅仅是个后背而已,她实在用不着跟他这么见外。
“孟渐晚,你听话一点。”他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在哄小孩子。
孟渐晚不是见外,她是压根就没想抹那难闻的药膏,弄得身上一股子药味,蹭得衣服和被单上都是那股味,她忍受不了。
这点小伤她就没放在眼里,要不是宋遇坚持,她连医院都没打算去。
宋遇见她不肯答应,也不再征求同意了,直接动手把人从床尾抱到床中间,翻个面让她趴在床上,他踢掉拖鞋坐在她身侧,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别乱动。
不过是眨眼间,孟渐晚就感觉自己变成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宋遇刚拧开药膏的盖子,就看到她手肘撑着床面要爬起来,他脑子一热连忙趴过去压在她身上。
孟渐晚还没扑腾起来就重新被按回了“砧板”,她脑子懵了几秒钟,反应过来后大喊了一声:“宋遇!”
“嗯,你老公在这里。”
宋遇嘴上应着,手上动作没停,挤出一点药到棉签上,涂抹在她受伤的地方,大概是因为她乱动,戳到了淤青的地方,她“嘶”了声,彻底不动了。
“弄疼你了?”宋遇手指一颤,动作僵了好几秒,眉毛皱起来,眼镜后面的那双黑眸眯起,无奈道,“让你别动你不听。”
“我不想抹药,味道难闻死了。”孟渐晚直接说出了实话,顿了顿,跟宋遇科普,“这点磕磕碰碰的小伤不用管它过几天它自己也能好起来。”
“你这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瘀伤,没伤到筋骨就不错了,怎么能说是磕磕碰碰?”宋遇不甘示弱,“我都没嫌弃你,你自己还嫌弃起自己了。”
孟渐晚张嘴就要反驳,宋遇就把药膏拿到她面前:“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闻,不信你闻闻。”
孟渐晚不用凑近就能到一股刺鼻的气味,他居然昧着良心说不难闻。
“你鼻子出毛病了吧?”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是吗?我觉得还好。”宋遇凑近嗅了嗅,可能每个人对气味的忍受程度不同,他真没觉得难闻。
“……”
“你忍耐忍耐,靠近肩膀的地方已经抹完了,剩下的总不能不抹了吧?”宋遇把她的脑袋按下去,让她安心趴好。
孟渐晚只能认命,侧脸枕着枕头,双手抓着枕头边缘,大睁着眼睛一副不管不顾的状态,彻底放弃了挣扎。
宋遇调整好自己的姿势,俯身低头捏着棉签一点点地涂抹,然后用指腹均匀揉开,指尖的温度传递过来,一片温热。
孟渐晚侧目看过去,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小半个侧脸,眼睫垂敛,嘴唇轻抿,神情认真,没有半点旖旎,后背受伤的地方被轻轻抚过,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宋遇终于涂完了所有的瘀伤,长松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把棉签用纸巾包起来扔进垃圾桶。
他放好药膏以后去浴室把手洗干净,见孟渐晚趴着一动不动,说:“你要不要午睡一会儿,我把窗帘拉上。”
孟渐晚动了动身子,想要翻身,又怕肩背上的药蹭得到处都是,索性不动了:“不想睡觉。”
宋遇顿了一下,唇角浅浅地勾起,声音透着蛊惑:“我陪你一起午睡也行。”
“……”孟渐晚拽起旁边那个枕头,准确无误地朝他丢过去,亏她刚刚还被他的正经打动了,果然没几分钟就要暴露自己的禽兽属性。
宋遇抱住她丢来的枕头,没有掩饰自己的笑声,空荡荡的大卧室里响起男人清朗好听的笑声。
他三两步走到床边,把枕头安放在原来的位置,顺势趴在孟渐晚身侧,侧着头跟她面对面:“不想睡觉我陪你说说话?”
“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孟渐晚偏过头,看向另一边。
宋遇:“欸,晚晚,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到底想什么时候办婚礼?我们是年初领的结婚证,每当妈被人问起婚礼的事,她总说挑选个吉日,眼看着夏天到了,再等就是秋天,帝都的秋季向来没几天,很快就入了冬。你不会打算推到明年吧?婚礼总是要办的,宜早不宜迟。”
孟渐晚闭着眼睛听他说话,等他说完了,她一句话总结:“我不想办婚礼。”
宋遇噎了噎,想看看她的表情,只能绕到另一边与她面对面:“我知道你怕麻烦,嫌婚礼的流程太多太繁琐,我保证让你当一个轻松舒心的新娘,其他的一切都不用管,你只需要出席就够了。”
孟渐晚还没接话,他就再接再厉:“你都看到了,连华远嘉都追着问我要结婚请帖,还有赵奕琛那帮朋友。”
“我……”
“实在不行,我们流程可以简单一点,但婚礼现场的布置一定要盛大。”宋遇亲了一下她的唇角,想要堵住她全部拒绝的话语,“你就答应我这一个要求行不行?”
孟渐晚抬手抹了一下嘴唇,对于他搞偷袭的动作表示不满:“领证还不能满足你?非要办婚礼?”
宋遇顾左右而言他:“我今年的生日愿望就是这个,你可以提前帮我实现。”
孟渐晚:“你需要认清现实,愿望一般都是实现不了的。”
宋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