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恨吗?”
“恨!”
“他们可能有他们的理由和苦衷,可不管怎么说,他们做的事情,导致了我现在的结果,改变了我的命运。”
“什么叫做不愿,什么叫做逼不得已,这些都不是理由。”
“……雅美姐,我好疼啊。”
夜夜失眠,广田雅美的脑海中循环播放着这些话语,一遍又一遍。
以前,她是知道她做的这些事不好,她知道不应该剥夺别人的生命,不应该改变别人的命运。
她做的事很多都是错的。
可再不好,她也没经历过那些人的人生。
她认为的错只在表层的错。
进入实验室后,她看到了太多的那些人承担的后果。
牧爽说他疼,牧爽说他想出去,牧爽说想吃她的番茄炒蛋。
可是,这个孩子,他会一直被关着进行残酷的实验,会疼,会恐惧,会失去很多东西,也许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看到外面的天空。
广田雅美难过愧疚,之前的,现在的,负罪感充斥了她的全身,黑暗笼罩了过来,要把她拉向深渊,拉向地狱。
这种地方,这种事情,她和她妹妹竟要做一辈子。好恐怖啊!
她不能呼吸了!
广田雅美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好艰难,真的好艰难。
广田雅美站在崖边好像脆弱的风都能吹倒。
“姐姐!!”
谁在叫她?
是志保。
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相依为命的亲人,广田雅美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许光彩。轻声道,“志保。”
“姐姐,”雪莉慢慢的靠近她,温柔的道,“走过来哦,我们说好的,等忙活完这一段时间,就出去大购物的。你还记得吗?”
可随着雪梨的靠近,那些高大威猛气势逼人的黑衣安保人员也离得越来越近。
广田雅美被惊的后退,山崖上的小石子掉落下去,好长一会才发出回响。
雪莉立马安稳姐姐的情绪,“姐,你别动别动,不不不,你走过来走过来!”
雪莉高度紧张,她被吓到了,说的话都反反复复。
看着广田雅美的注意力在她身边,这才意识到,她身边的安保对姐姐来说是威胁。
“你们走开,都走开!”
安保人员的职责是护卫雪莉的安危,这个地方离悬崖太近,如果她出现一点问题,他们难辞其咎。
安保人员不动。
“你们都退后啊!滚啊!”雪莉急得眼泪打转,可是她不能软弱。
硬撑着身体,雪莉伸着手,慢慢向前挪,“姐,我们回去吧,你帮我做果汁好不好?”
广田雅美泪眼滂沱,却仍微笑着看着妹妹,“志保,你别哭,我没事的。”
原来,她已经哭了吗?
雪莉抹掉脸上的眼泪,“嗯,我不哭,姐姐,你过来好不好?
姐,你别动别动,你怎么了呀?”
雪莉的声音都在发颤!
“别害怕,志保啊,我就是……突然觉得没意思了。”
“没事,姐姐,我从现在放假,我和你一起,我们去玩好不好?”
广田雅美摇头,“志保啊,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的。
我这些天一直睡不着,那些声音,那些画面,那些我所做的事,总是在我脑海中浮现。沉甸甸的,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你不要去想,和你有什么关系啊,这些事情都和你没关系!”
“我也想啊,可是怎么没关系呢?”广田雅美看着她,微笑道,“对不起啊,志保,明明承诺妈妈要好好保护你,可我是个软弱的人,还要作为妹妹的你来保护。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广田雅美的话让雪莉感到害怕。
“你不要说这些,你以为我就很坚强吗?如果没有姐姐,我根本坚持不到现在。事情是我做的,就算要报应,也应该是报应到我头上。”
“你是为了我……”
“姐,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个。无论去哪儿,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只要在一起就好了!”
“可是很抱歉啊,志保……”
广田雅美心意已决,脸上的平和和决绝,让人心生恐惧。
“不,不可以,不可以,就算是去地狱也应该是我先去!你怎么能先抛下我?怎么可以?!”
雪莉想要靠近广田雅美,却被安保抱住,她拼命挣脱,却丝毫撼动不了对方的桎梏。
广田雅美缓缓张开双臂,望着天空,她仿佛就要解脱了一般,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不要!求你了,求你了!”
雪莉陷入了巨大的绝望当中。看着自家姐姐没有了一丝的求生欲,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她好没用,真的好没用!
就在这时,千钧一发之际,婴爽的身影出现在她们面前。
“雅美姐!你要逃吗?以戴罪之身!”
广田雅美睁开眼睛,没想到她竟然看到了牧爽的身影。
那个少年三步并两步的来到她的对面。
开口斥骂,“你妹妹做实验把我搞成了这副模样。你才给我做了几顿饭啊,就想一了百了,功过相抵了吗?”
“牧爽……”
广田雅美的眸中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婴爽却骂的再接再厉,“我的债你还没还清,你所伤害的人的债也没还清。你倒好,觉得尘世间待够了,想走就走。你看你妹哭的,多高冷的一人,丑成这副模样了。”
雪莉:……
“对不起……”
“只会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我知道,只是我伤害过的人,大多都已经死了。”我没有办法为他们赎罪。
“……”
把婴爽噎的哟。
“可我还活着呢!”婴爽觉得这句话说的很没有水平,转移,“我是说,谁没有做错事过?踩死一只蚂蚁,碾死一只虫子,这难道就不是对其他生物的伤害?如果按这个论的话,全世界都没一个好人!”
“我是罪大恶极……”
“罪大恶极你可轮不上。”婴爽咬咬舌尖,“善恶两极,很少出现极善极恶。大多都是中间的混合个体。如果你良心不安,带给了别人痛苦,做了一定数量的恶。你就必须做一定数量的善,向这个世界传递善意。只有这样,你才能从善如流的告别这个世界。
可你到好,什么都没做,觉得承受不了,说死就死。
带着满身的罪恶,带给你妹妹终身悔恨和遗憾,让我对你的番茄炒蛋念念不忘。
死也是白死!
你说对得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