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明寺后院。
慧通和尚放下了手中的书信后,脸色非常的难看。
这封信是齐王受周宁所托而书写的。
当八爷带着坊丁和西城兵马司硬闯进了寺院后。
他就立刻找上了鸿胪寺。
要求寺卿马策主持公道,严惩八爷和西城兵马司。
然而。
马策却一再劝说他不要再追究了。
圣人都对这些贼人憎恨不已,要求京兆府尽快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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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法事就是祭祀、驱邪、白事这些仪式。
这是他们很重要的一个财源。
当初在听说周宁要祭祖,以及给亲人立衣冠冢的时候。
慧通还挺高兴的。
毕竟两家就紧挨着的,一般人都会找邻居吧。
可是周宁呢?
却舍近求远的跑去崇化坊请了岑紫山。
虽然岑紫山表面上只是一个俗世的风水先生。
可谁不知道崇化坊龙兴观的观主是他师兄?
而且后面那些香烛、棺材、墓碑、牺牲、祭品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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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全部从龙兴观的铺子里拉来的?
这和直接请龙兴观的牛鼻子有什么区别?
这下可把他给气的不行。
要是其他人请道士做法事就算了。
毕竟人各有好。
可偏偏周宁就是不行。
为啥?
放着身边的和尚不请,却跑到两坊之外请道士。
这摆明了就是看不起他们这些和尚嘛。
从此之后。
慧通和尚就把周宁给记恨上了。
直到昨天晚上。
有弟子前来报告说有贼人入寺,正从寺里穿行而过。
他当时心中先是一惊。
而后就立刻判断出这些人是奔着伯爵府去的。
于是乎。
他打了一句谶语。
说什么一饮一啄自有因果,福祸吉凶皆有天定之类的。
让这名弟子不要声张。
在他看来。
这些黑衣人就是来帮他出气的。
他又怎会让官兵进来抓他的恩人呢?
慧通和尚暂时咽下了这口气。
可崇仁坊的李瑜和崔牧却怎么也咽不下。
整整三十个人啊!
培养了十几年的死士就逃回来三个。
损失如此惨重,却依然没有完成预定的目标。
这可把崔牧给气得不行。
要知道。
每一个死士都是非常宝贵的财富。
即便以他们千年世家的底蕴,每家一不过十来个而已。
要不然怎么会几家共同凑人去杀周宁呢?
要不是死士实在是太珍贵了。
他都恨不得把逃回来的三个给一起杀了。
“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崔牧现在心绪不定,实在是不宜定策。
“唉……现在只能暂时隐忍了。”
李瑜叹道:“此刻正值风口浪尖,不宜再有行动。”
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虽然将作监的行动比较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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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成功的烧掉了试制铅活字的小院。
也让孟瓒身受重伤生死未卜。
但是中城兵马司的人来的实在太快了。
让他家的十个死士来不及撤走,白白的折损了一半。
“真是功亏一篑啊!”
崔牧拍了拍大腿,心中恨意滔天。
本来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
可谁曾想周宁家中竟然藏着一个大变数呢?
一个弱女子。
一个照面就干掉了他们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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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更是斩杀了首领,彻底的击溃了死士的心里防线。
还有那些护卫和仆人。
他们怎么就一点都不怕死呢?
崔牧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今天在兴庆殿你也看见了,皇帝发了大脾气。”
李瑜黑着脸道:“赶紧让回来的三个走远一点,另外再安排几个顶罪的。”
“安排人顶罪?”
崔牧不屑道:“有这个必要吗?先不说他能不能查到我们这。”
“就算真的查到了又怎样?他敢动我们吗?”
“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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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瑜看着这个还不到四十的女婿,怒道:“不要小瞧了任何对手!”
“刘泰能坐上皇位,手段和心智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如果我们不推几个人出去平息舆论,他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一查到底。”
“到时候百骑卫、五城兵马司、长安几百不良人一起上!”
“你觉得还查不出是我们在背后指使吗?”
“即便他现在还无法动摇我们,但也能拿下我们几个核心子弟!”
“所以尽快擦干净屁股,保住核心子弟才是首务!”
“啊?!”
听完岳父的分析,崔牧这才明白其中的凶险。
其实这些他自己也能想到。
毕竟二十年的官场可不是白混过来的。
只是被死士们给气糊涂了,这才让他有失水准。
“知道了,我这就去安排。”
回过神来的崔牧立刻起身,去清扫昨晚留下的痕迹。
再看延康坊。
周宁依旧在书房里抄写着教材。
只是心里不静。
抄不快不说,还老是出错。
案几前的窗户正对着李胜男所在的厢房。
这也就导致了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往那边瞟。
小玥看见这一幕后心疼不已。
就劝他先去休息一下。
毕竟他也只在上午眯了一小会儿。
周宁摇了摇头。
李胜男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他又怎么睡的着呢?
就在他准备洗把冷水脸继续抄写的时候。
韩达来看望他了。
昨晚韩达在平康坊玩了一个通宵。
寅时开了坊门之后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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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一觉睡到中午后,才得知昨晚周宁遇袭了。
“怎么样?没事吧?”
韩达很是关心,毕竟两人还算比较谈的来。
“没事了。”
周宁勉强笑了笑。
他不是祥林嫂,不习惯把自己的伤口扒开给别人看。
那样不仅不会得到同情。
还会招来别人暗地里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