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
夜深沉。
几乎所有人都在大喜之后,倒床沉沉睡去。
绷紧了一年的神经,在这和一刻,彻彻底底放松。
夜里,噼里啪啦下起了雨,凤倾城模模糊糊睁开眼,坐起身,看着沉睡的三个孩子和君羽玥,勾唇一笑。
起身下床。
“渴了吗?”君羽玥问。
凤倾城摇头,“不是,你睡吧!”
拿了衣裳,打开门,见外面雨下的很大,凤倾城微微一笑。
这算不算久旱逢甘霖。
打开门,站在屋檐下,伸手接住雨水,手心传来微凉。
这种感觉,起身极好。
这一刻,凤倾城才彻彻底底安了心。
她总算回到摄政王府,她的家了。
一只手放在她肩膀上,“要不要四处转转?”
凤倾城看向君羽玥,“我一个人走走,你陪着孩子们,免得他们醒了,以为做了一个梦,会伤心的!”
君羽玥略微沉思,“那好,不过,记得带把雨伞,别淋着!”
凤倾城点头,起身,沿着走廊慢慢走着。
手时不时嬷嬷墙壁,摸摸柱子,摸摸那一花一草,沿着回廊,漫无目的,不管去何处,她只是,想在这里,找到一份熟悉。
一份回家的温暖。
却见管家大厅处不停跺脚。
“管家,这么晚,你为何不睡?”
管家一见凤倾城,欣喜不已,“王妃,老奴这,有封书信,本想给王妃送去的,却又害怕打搅了王妃,所以……”
“什么时候送来的?”凤倾城诧异问。
“回王妃,是先前,好像是凤府那边的人送来的!”管家说道。
他也是知道,凤倾城是有属于自己的势力的。
“给我看看吧!”
“是!”
凤倾城从管家手中接过书信,打开一看,秀眉微拧,“管家,去备辆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王妃,要不要去禀报王爷?”
“不用了,去把红袖添香唤来便好!”
“是!”管家应声下去。
不一会,红袖添香穿了衣裳过来,“小姐,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凤倾城微微点头,“嗯,的确发生事情了!”
“怎么了?”添香问。
“是蓝月……”凤倾城说着,微微叹息,把信递给添香,添香看了几眼。
“早知道君羽裳不是个好东西,如今来看,真是禽兽不如!”添香怒骂。
红袖微微沉思,“小姐,我去唤欧阳给我们驾驶马车!”
凤倾城点头。
红袖转身去找欧阳浩。
欧阳浩开门,哈欠连连,见是红袖,咧嘴一笑,“红袖,半夜三更,你……”
“瞎想什么,穿把衣裳穿好,跟我们出去!”
“有事?”
红袖点头,“蓝月从锦王府跑出来了!”
欧阳浩一愣,连忙转身穿衣裳。
君羽裳是个什么人,大家心知肚明。
马车已经备好,四人上了马车,驾驶马车,在雨中大街小巷寻找蓝月。
“小姐,已经找到了!”欧阳浩惊呼一声。
凤倾城掀开马车帘子,便见蓝月跪在地上,身上衣裳被大雨淋湿,整个人狼狈至极。
“给我把雨伞,你们等在马车上!”
凤倾城撑着雨伞,一步一步走向蓝月。
若说,蓝月是个棋子,凤倾城这一刻,后悔把她下在君羽裳身边了。
那么个人渣,又怎么配的上蓝月。
默默的站在蓝月身后。
蓝月回头,凤倾城冲蓝月轻轻一笑,蓝月顿时觉得,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小姐……”
抱住凤倾城,呜咽低泣。
“呜呜……”
凤倾城蹲下身,抬手轻轻拭去蓝月泪水,“蓝月,对不起,早知道……”
蓝月摇头,“不,小姐,不怪你,真的,蓝月一点都不怪你,蓝月只是福薄,很多幸福,得不到而已……”
“蓝月,事情大概,我都已经知道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小姐……”蓝月低唤。
一时间,六神无主。
“是跟我回摄政王府呢,还是回锦王府?”
蓝月微微犹豫。
回摄政王府,万事无忧,但,锦王府,她还有一个儿子。
“小姐,我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
这个世上,男子,三妻四妾正常,女子以夫为天,也应当。
而她,只是不知不觉中,和凤倾城做起了比较,希望她也好命,有个男人对她从一而终。
只是……
她希望有这个男人,却从未对这个男人做些什么……
“蓝月……”
蓝月微笑着摇头,“小姐,你回去吧,蓝月自个回锦王府去!”
“蓝月……”凤倾城低唤。
蓝月看向凤倾城,红肿着眼眶。
“蓝月,可曾想过和离?”
和离?
蓝月自是想的。
不过,和离之后,孩子呢?
她不是凤倾城,她没有凤倾城的文韬武略,没有凤倾城的绝色倾城。
她美,但是,美得很单调。
“小姐,不用和离,今日,是蓝月想不开了!”蓝月说完,慢慢转身,朝锦王府走去。
凤倾城看着蓝月背影,微微摇头。
添香走到凤倾城身边,“小姐,我们回去吧!”
“添香,你说,对蓝月的安排,我是不是错了?”
“小姐,你想听真话吗?”
凤倾城点头。
添香想了想才说道,“是蓝月自己没有看清楚局势,她其实对君羽裳是动心了,却又去计较君羽裳的花心,但,又对君羽裳放任不管,如果她想得到幸福,这个样子下去,谁也帮不了她!”
君羽裳那个人,喜欢美人不假,但,他对蓝月有情,也是假不了的。
蓝月偏偏一副孤高不可亵渎样子。
是个人,都会累的。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事,咱们在看看蓝月的意思,如果她要与君羽裳和离,并要孩子,我亦会帮她的!”
回到摄政王府、
凤倾城换了衣裳回到朝晖楼。
推开门,见君羽玥坐在床边,“没睡?”
君羽玥淡淡勾唇,“唯一起夜,吵着要娘,刚刚哄睡着!”
凤倾城走到大床边,见唯一确实睡得香甜,才说道,“羽玥,君羽裳与你,真的是亲兄弟吗?就是同母所出的那种?”
君羽玥点头。
“可为什么,同母所出,你们的性子,差这么多!”
真真是南辕北辙啊。
君羽玥抱紧凤倾城,才说道,“父皇抱回羽裳的时候,他还在襁褓里,一个多月大,本来养在皇祖母身边的,可是,后来宁妃怀了孩子,失足摔倒,小产之后再不能孕,宁妃便求父皇,让她抚养羽裳,只是渐渐的,羽裳性子越来越怪异,那个时候,皇后教导我,不要与他玩在一起,也是多有疏远,并不太知道他的童年,到底过的好不好!”
“不过可以肯定,跟在宁妃身边,他的日子,并没有外表所瞧见的那么好!”
凤倾城靠在君羽玥怀中,“当年宁妃小产,不会与君羽裳有关吧?”
“不知道,没去调查过!”
如今宁妃已死,算得上死无对证,他也觉得,不是什么重要之人,也没在意。
如今凤倾城这么一说,君羽玥觉得,或许,应该好好查查。
“羽玥,如果君羽裳真是你的亲弟弟,你打算如何?”
君羽玥失笑,“他还是他的锦王,胡闹一些没事,花心一些也没事,只要不危及我爱的你们,不危及浩瀚江山,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若他人心不足蛇吞象,也别怪我不顾念什么兄弟情谊!”
其实,也没多少情谊的。
皇宫那种地方,在那里长大的孩子,哪一个不是从小开始算计,阴谋诡计环身。
谁也干净不了。
“羽玥,还是查查吧,若他和你真是一母同胞,咱们态度,也是要改变一些的,总这么由着他下去,迟早要毁……”
凤倾城本想说,迟早要死在女人身上,想想,这话,当作孩子的面,不太好说。
君羽玥点头,“我记住了,你出去了吗?”
“嗯,得到蓝月跑出锦王府的消息,出去看看她!”
君羽玥恍然大悟,“蓝月……”
凤倾城笑着点了点头。
“怪不得,当初觉得蓝月瞧着,莫名带着一股子熟悉,如今倒是明白了!”
“你就没去查蓝月吗?”
君羽玥失笑,“我那个时候,一心扑在你身上,想着怎么把你哄到手,哪里还顾得上蓝月!”
凤倾城噗嗤笑了出声,“当时,我记得,你还问我,蓝月可美来着!”
“嗯,问了,不过,我当时就觉得,第一眼还是比较惊艳的,但是,看了第二眼,便觉得索然无味了!”
因为没有爱,找不到那份悸动。
所以,再美,也只不过是红粉骷髅。
多年之后,容颜会老,美貌不再,而江山代代美人出,他若是真爱着一个皮囊,就不配说爱了。
凤倾城哑然失笑。
锦王府。
欢愉之后,君羽裳看着躺在一边的媚儿,顿时觉得,心地那一阵空虚。
起身,媚儿死死揽住君羽裳的腰,“王爷……”
君羽裳眉头微拧,“回你自己的院子去!”
“王爷,媚儿腿酸,走不了路了!”
得寸进尺。
君羽裳微怒,却见蓝月一身湿透,站在门口,君羽裳忽地不开口,他便是想看看,蓝月打算如何处理。
蓝月闭上眼眸,转身,准备去君笑的院子,随便将就一晚。
却想起,若是今日她退让了一步,以后便会有无数的媚儿,无数女人,爬上属于她的大床,而她,只能手脚冰凉站在一边看着。
她可以忍,那以后的君笑呢?
难道也要被那几个庶出的孩子,爬到他头顶上吗?
不,绝不可以。
转身,朝屋子走去。
君羽裳见蓝月又走了进来,微微诧异,却依旧不开口。
“王爷……”
君羽裳淡淡嗯了一声。
蓝月咬唇,“王爷,自古以来,妻便是妻,妾便是妾,妾再的宠,也越不过妻去,妻有权利处置妾,对吗?”
“对!”
蓝月忽地看向大床上,得意洋洋的媚儿。
上前,抓住媚儿的手,一把把她拉扯到地上,一脚踩在媚儿的脸上,“贱妾而已,也敢爬上本王妃的床,来人,拉下去,大打五十大板,活着,好生养着,死了,丢乱葬岗去!”
媚儿大惊,当下想要发作,却想到君羽裳还在屋子里,呜咽委屈低泣,“王爷,救救妾身,妾身还怀着王爷的孩子啊,王爷……”
君羽裳依旧不语,看着浑身怒火腾腾的蓝月,慢慢勾唇,又看向屋子外,“你们是瞎了,还是聋了,没听到王妃的吩咐吗,把这贱妾拉下去,重大五十大板,打轻了,小心你们的皮……”
媚儿错愕,震惊的看着君羽裳。
连被人赤裸裸拖出屋子,才回过神来,大喊救命,“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婢妾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蓝月充耳未闻,却直直看向君羽裳。
泪忍不住,一滴滴落下。
嫁给君羽裳两年多,不管多委屈,多难,多累,她从未在君羽裳面前哭。
这一次。
蓝月真是有些忍不住。
在君羽裳错愕的时候,扑在君羽裳怀着,“王爷,求你,多疼爱蓝月一些,好不好……”
蓝月一身的湿,一身冰冷。
这一刻,娇弱无助。
君羽裳犹记得,那一日,蓝月抱琴上台,纤弱貌美,淡然青秀,那一眼,他便是上眼了。
所以,才开口,娶她做了侧妃。
但,两年多来,蓝月从未像这一刻,在他怀中哭泣。
“月儿……”
蓝月仰头,泪眼模糊,“王爷,月儿以后也会好好爱王爷,再也不把王爷让给任何人了!”
既然没有退路,那便前进。
她一直忍让,也找不到活路,不如强悍一些,死死拽住君羽裳的心。
君羽裳再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动心过,低头轻轻吻住蓝月略微惨白的红唇。
也是第一次,蓝月主动揽住君羽裳的脖子,热情的回应他。
“王爷,月儿不想要这张床了,床上的东西,也不想要了……”
君羽裳笑,拥紧蓝月,“嗯,不要便不要!”
抱着蓝月进了内室,浴池内,一夜欢愉,缠绵,情到深处,君羽裳动情低唤,“月儿……”
“月儿……”
“王爷……”
蓝月面色绯红,双眸妩媚,眸子内,柔情款款。
“喊羽裳,月儿,喊我羽裳!”
蓝月微微诧异,却在那刹那间,笑面如花,“羽裳……”
曾经不爱,所以,并不觉得,这一个称呼,有什么区别,如今爱上,才发现,那一声呼唤,格外的动心。
“月儿……”
这一刻,君羽裳想要把蓝月揉入身体内去。
心,更是激动万分。
天明十分,蓝月腰酸背痛,后背似乎磨破了皮,火辣辣疼,君羽裳抱着她出浴池,却发现,大床被换了,连床上被褥也换了,屋子内,点了她喜欢的熏香。
君羽裳把蓝月放在大床上,“疼吗?”
蓝月蹙眉,“都怪你,说了不要了,还一直要!”
丝丝埋怨,却带着淡淡的甜蜜。
“月儿,情不自禁,懂吗?”
蓝月愣住,却笑了起来,“羽裳,我后背好像磨破皮了!”
“我给你上药!”
蓝月嗯了一声,翻过身去,露出白皙的后背,后背上,的确有了几处擦伤,似乎告诉君羽裳,昨夜,他有多急迫。
多威武般。
君羽裳笑了起来,低头吻上那伤痕。
蓝月低低呻吟……
别院。
夏贵妃冷眼冷面,厉声问,“你说什么……”
“回贵妃娘娘,锦王府传来消息,媚儿被重大五十大板,一尸两命,尸体被丢入乱葬岗!”
夏贵妃心蓦地一冷,“混账,真真是没用,当初怎么教她的,叫她无论如何,一定要抓住羽裳的心,给羽裳生个儿子,到时候,锦王府一切都是她的,她倒好,沉不住气,死了活该!”
陈嬷嬷不敢多语。
她的主子,有多少心狠手辣,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了。
不然也不会……
“主子,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怎么办?”夏贵妃扶额。
君羽裳表面瞧着,是相信了她的话,但,实际上,他对她不冷不淡,在锦王府,好吃好喝住着,府中下人也听她差遣。
但是,君羽玥的摄政王府,她却是一丁点也做不来主。
那些下人,一个个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实际上,却没有一个人听候她的差遣,她还不如一个丫鬟。
“陈嬷嬷,传个信给君嘉誉,就说,我需要帮手,负责,别想我帮他!”
陈嬷嬷大惊失色,“主子,万万不可啊,再怎么说,摄政王和锦王,才是您的亲生骨肉,您千万……”
“哼!”
夏贵妃冷哼,打断了陈嬷嬷的话,“亲生骨肉又如何,还不是把我关在这别院里,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既然他不顾念母子亲情,我又何须顾忌,陈嬷嬷,这么多年,你都跟在我身边,你不会背叛我的吧?”
“奴婢不敢!”
“不敢就好,速速去办,我可不想在这别院老死终身!”
她要权,一定要……
谁要敢阻挡她的前路,她一定会铲除干净。
摄政王府书房。
君羽玥在得到夏贵妃准备和君嘉誉联手的时候,拳头慢慢握紧。
什么亲手骨肉,什么亲人,都比不上那滔天的权利。
身子被人紧紧抱住,君羽玥抬头,“倾城……”
“羽玥,我想,我们应该着手准备了!”
君羽玥点头,起身,“带上孩子们,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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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更……有二更……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