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撩人的雨夜。
百叶窗折射的月光，洒落站在窗前，白皙的肌肤泛着潮红，同时刻满心事的少女脸上。
路晨闭着双眼，感受嘀嘀嗒嗒的雨声。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从身后环抱住她。
“怎么，被雨声吵醒了？”
先是，带着些许低沉而慵懒的鼻音。
随之颈窝处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酥麻得让她浮现刚才两人青涩的热烈。
明明告诉自己要克制，可是那股疯狂的想念，在见到他的瞬间，心头抑制不住的欢喜淹没了她的理智。
她做了十九年来最疯狂的举动。
不仅主动献吻，甚至一股脑热，真的把凌灿睡了！
更不料想，快意过后，藏在心里酝酿发酵的酸楚，又一次涌上。
“凌灿，我想好了。”
“嗯？”
“到此为止吧，我们。”
她将环抱自己的双手拉开，转身，声音不带一丝颤抖。
“什么意思？”凌灿一脸错愕，始料未及。
“我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你也不需要对我负责，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了。”路晨压抑着气息。
“你......”他不明白。
“我不是说那都没有关系吗？”
路晨没有回应，看向他的眼波里流转几分复杂的情绪。
此时，凌灿放在床边的手机震动，赫然显示着一个两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名字。
凌灿蹩了下眉头，想要伸手掐断来电，却又慌于眼下决绝要离开的人影。
不等他做出反应，路晨直接了当拾起衣服下楼。
即便是这样的时刻，他亦无法在青梅和她之间做出抉择。
那就让她来做这个决定吧。
*
八年后。
一辆刚离开机场，往郊外美术馆行驶的宾利车上。
后座，面容清俊冷冽的男人倚着靠背，紧闭双眸，眉宇轻皱。
耳边又持续不断地萦绕回响起那个声音。
—“凌灿，你色彩还练不练了？”
—“凌灿，你还笑！我要怎么回家！”
—“凌灿，你怎么能够……”
—“凌灿，你会不会怜香惜玉呀！”
声音密集地交错，男人轻晃着头，眉目皱得更紧……
“到啦。”
前座响起另一个男声，将脑海中的声音驱逐。
车子停在美术馆细窄的车道，门口离得不远，站满了人。
“阿灿，这人的确是还不少呢。”
驾驶座的年轻男子边解着安全带，边取出一副墨镜递给后座的男人。
男人听到声音后眼球颤动，隔了片刻，才睁开眯着的双眼。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只有黑白两色的世界。
点亮泛着白光的手机，屏幕显示的黑色字符，2023年，1月2日，13：38。
昨日刚回国未调转时差，看着美术馆的人群，甚至觉得脑子有些晕。
“待会公布作品，万一真是那幅画，你可别做什么破格之举。”
这些年，阿灿因为某些原因患有轻微的对视障碍和色彩缺失，在外一向都是墨镜示人，作为他的心理顾问，全晟不放心，便随他一齐回国。
凌灿接过墨镜，停顿沉思了一会，“不会的。”
“他一向擅长包装自己。”
据对父亲的了解，所有可能产生负面影响的事情，不可能摆上台面给大家议论的机会。
五年前，母亲独自离开，他又是用怎样的话语来包装自己？
今天这场开幕活动，也不过是他巩固自己商业版图的手段之一罢了。
联想起过往的种种回忆，凌灿心里的厌恶和抗拒又深了一分。
戴上墨镜，下车巡视了一圈。
“你新定制的这款墨镜，效果没有说的那么好吧。”凌灿开口。
“那可是最新技术了，说能提升色觉感知，你确定没有什么变化吗？”
凌灿抬头看了看天空和太阳。
依旧是一片刺眼的白。
周围树木花草的红绿色，似乎算是有一些增强，但他不是天生色盲，这黑科技对他来说，没什么太大用处。
“还行，勉强能用吧。”
凌灿双手插进休闲黑色西装裤的兜里，倒没着急往馆内走。
而是迈着长腿，径直走去一旁略显冷清的艺术商店。
“欸，你别往那边去呀！”
“先去备个礼物。”
“什，什么？”
全晟摸不着他跳转的思绪，只能无奈摇摇头跟上。
与此同时，美术馆内。
“咔嚓。”
路晨托着一台全画幅相机，停留在描绘着花卉的画作前，注视力透画布的笔触，指尖按下快门键。
美术馆灯光较为昏暗，几束柔和的灯光照亮墙上挂着的作品，浓厚的艺术氛围。
身后，一批身着西装革履的人伴随交流声移步而来。
最出挑的一位，摇曳着裙摆踏着猫跟靴，弓步小跑率先来到她刚按下快门键的画作前。
“我的好姐妹，感谢你及时救场！”
“别说，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东西。”
路晨暗搓搓地在她这好闺蜜的小蛮腰上轻轻戳了一下。
她多年未回A市，临时碰上玥玥的救急电话，两人莫不是大学闺蜜，按她一向坚守的拍摄习惯和做事风格，是绝对不可能接临时替拍这样的活。
“呀！”楚玥玥侧着身子，捂嘴挡住叫声。
此时人群已靠近，她调整好姿态，还不忘叮嘱。
“待会揭幕重要作品，就靠你的图轰炸全网啦！答应给你的东西少不了！”
路晨摇摇头，倒也认栽了，她人生里就没少遇到这些小祖宗。
随之举起相机，捕捉正闲谈走近的人群。
“恭喜凌董的美术馆开业！”
“看前段时间公布的榜单，您的儿子也共同荣列亚太地区的新晋藏家，实在厉害。”
“听说今天有两幅重磅作品展出，真是期待阿。”
“艺术收藏界，还是少不了凌董事长的一番推动和贡献！恭喜您美术馆顺利开幕!”
凌父一向是投资圈内赫赫有名的大佬，金融、艺术，一切他锁定的目标，都是具有极高的投资价值。
私人美术馆的建设和艺术收藏领域，结识的都是国际顶级富豪圈层，借由艺术领域扩大名声，具有极高的回报率，生意人自然是不可放过如此强大的版图。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道贺声，其中也不乏宾客当场抵过一支雪茄。
见状，凌父顺手推开小声道：“众人面前，影响不好。”
“啊，是是是，那先看看画作。”
凌父低头看表，微皱眉头，给了身旁助理一个眼神，助理便快步往馆外走去。
一旁的艺术商店。
店员远看着两个身材硕长，品味非凡的男人朝自己走来，摆出来今日最灿烂的笑容营业。
“您好，欢迎光临！”
凌灿缓步走近，墨镜下的视线在商店内轻轻一扫，停留在某个展台桌前，挑选某样产品来到收银台。
“这就是你的礼物？”全晟看着他挑选的东西，摸不着头脑，多少还有点担心他会不会乱来。
而后，随之踱步而来的助理开口催促。
“凌总，董事长马上要介绍作品了，您准备得差不多就赶紧过去吧。”
凌灿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笑，瞧他父亲，生怕他不去参加呢。
既然父亲如此想要靠画作炒作话题，今天，他大可附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