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落地窗旁，两个女人面对面坐着。
凌灿拎着一个购物袋插兜站在咖啡店门口，耐心地等着她们谈话结束。
路晨双手握着杯壁，语气冷静，“你是真的喜欢凌灿吗？”
被凌灿叫来当面和她致歉，游柔难免还是有些心高气傲，她喝了一口水，将水杯重新放下，“怎么，你想要我彻底离开凌灿身边吗？”
路晨目光落在她的手腕处。
她看向游柔，“凌灿把过去你们两家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我了，包括，他住院的事。”
游柔神色略显惊慌，她下意识将自己的手收回，握住手腕处，“你……你究竟想要什么？”
路晨看着她开口，“我想说的是，他住院的那段时间，谢谢你陪着照看他。”
“……”
游柔停顿片刻，冷笑，“路晨，你凭什么说这句谢谢？”
“是，现在你是和他在一起，他也为了你放弃凌家继承人的身份，我没有办法再纠缠和他订婚了，但是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说这句谢谢？他最难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是我！”
路晨不怒反问，“你急什么，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游柔，“……”
这女人说话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她的预判怎么都对不上？
凌灿站在门口，回头看了眼两人，心想，以路晨说话的风格，游柔应该有一顿好受的吧。
“这句谢谢，无论是谁，我都要说的，当初是你在他身边，可若换做其他任何一人，能够在那段时间陪着他，我都会感谢。”
游柔这会开始听了进去。
路晨不管她什么反应，按照自己的节奏说着，“你的确对不起我，调换成绩这件事我没打算原谅你，你们这些不把别人的人生看在眼里，只会用金钱和权利去操控摆布的人，应该也不会在乎别人原不原谅吧？”
游柔自觉被说中心思，表情有些微妙变化。
她不语，听路晨继续说，“而且像你们这样连基本常识都没有的人，该说对不起，该道歉的，远不止我一个人。”
路晨面对眼前这个情绪开始有些波动，不自觉飘忽着眼神的女人，说的话一针见血，丝毫不带保留。
游柔从来没有听过别人这么对她说话，她甚至还带着不可置信，“基本常识都没有？你这女人说话简直……”
“难听是吧？”
路晨喝了一口水，将双手肘撑在桌面，手掌垂在桌面边缘，对游柔抛出反问。
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游柔被说得心里泛起难受之意。
路晨索性把话说得更直接，“说真的，我希望你离凌灿越远越好，不要再出现在他的世界。”
游柔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什么？”
她皱着眉眼，一副快要哭出来的神情，路晨忽然看得不忍心。
路晨语气转带了些许柔和，“你不应该用自己的生命去威胁去绑架那些真心对你，把你视为朋友的人。如果你做不到这点，我想你最该说抱歉的，应该是你自己。”
“你算什么……”游柔听到这，明明眼眶已经开始泛红，却还是不愿低头。
“也许你现在会觉得凌灿和我在一起，你就失去了一切希望，可是凌灿从小和你一起长大，我相信你身边应该也有不少，和他相当优秀的人？你的家庭和我截然不同，我体会不了其中的无奈，但是抛去家庭，选择权总归还是握在你自己手上，你若听不进去，当我这番话放屁也无所谓，我和你本来也没有什么聊下去的必要。”
路晨看了眼站在门口等待许久的凌灿，将杯中的水举起，饮尽。
她整理衣服，起身看了眼泪水已然在眼眶打转的女人，“多为自己想想，人生不是非要依附于谁而活。”
游柔陡然生出一种被关怀的感觉。
她怔怔坐在原位，一路看着路晨走出门，低头抚摸了下手腕那道疤痕，眼泪顺着脸颊落下。
不得不承认，她这一生活到现在，真的输得彻彻底底。
见路晨走出来，凌灿伸手牵过她，回过头朝游柔方向看了一眼，她也正望向二人，顺手抹了抹泪。
凌灿收回目光，牵着路晨边走边说，“你跟她聊什么还给她聊哭了？”
路晨停下脚步，“怎么，你还心疼？”
凌灿神色一惊，“没有心疼，就纯粹好奇。”
路晨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掌，身子朝他探近，带着一丝骄傲仰头冲他说，“狠狠骂了一顿，让她彻底打消从我身边把你抢走的念头！”
说完，路晨等着看他的反应。
凌灿微俯她那张动人的脸蛋，鼻翼上的小痣点缀得恰到好处，此刻也透着隐隐的倔强。
他伸手在她鼻尖上一刮，“我是你选定的，这辈子只认你。”
路晨开心得鼓起腮帮子。
两人挨着站在路边对视而笑，散发的甜蜜氛围，引得咖啡厅的人止不住拍照称叹，直言羡慕。
这时，游柔走出店内再次靠近二人。
“阿灿，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两人相互对了一眼，凌灿侧过身，“什么？”
游柔稍有斟酌，靠近他低下声说，“我们家现在受制于凌叔，我找你也是没有办法，他掌控源头的关系，如果不按他说的做，不单我，我爸妈也……他逼着你那么紧，是因为当年明慧阿姨好像留了什么东西，他想要销毁，但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
这消息告知来得突然，可对凌灿而言无疑是及时之雨。
他正苦恼于事情没有进展头绪。
凌灿诧异，“你告诉我这些是……？”
游柔调整呼吸，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我不想再瞒着你了，有些事……也该我自己去面对了。”
说完她抬头看向路晨，“谢谢。”
随后她没再多说什么便离开。
凌灿对她提供的信息觉得还有待分析和考量，就先没再细想。
反而，倒是一把劲揽过路晨的腰。
他半睨着眼，声音低沉，“好啊，刚才是在套路我？”
两人还站在路边，路晨感觉小腰被男人掐着，连忙撒娇求饶，“凌总……”
这火拱得还得了？
凌灿轻启薄唇，“这么叫，是想好待会去哪了？”
路晨可傻眼了，“啊，去哪？”
凌灿几乎要咬着她耳朵，说，“你挑一个？酒店、回家、还是就近……画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