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恒掏出白纸,将各种想法尽数写在纸上,等到合适的时机,将之推行。
一个下午,他都在写着各种想法,记录了许多东西。
次日,他出了王城,站在一处临近澴河的地段说道,“就这里吧。”
“喏!”工部尚书魏或恭敬的应声。
随着列国行商将丝、棉、毛、麻运来,匠作司哪怕扩建了七八处作坊也不足以将之消耗,而匠作司作坊的位置就在王都边上,不便继续扩建,只有重新选址。
“除了建造纺织工坊,还要建造配套的房屋住所。”
“等那些全部建造完毕,便向外招录工人。”
“工钱月结,每日管两顿饭。”
“这些,你们工部拟出章程。”
“喏!”魏或虽是工部尚书,但是魏恒的想法实在太过超前,很多时候他都不能理解,只能唯命是从。
“除了纺织工坊之外,造纸工坊、和铸造工坊等皆来此扩建。”魏恒环顾四周,将诸多工厂搬来此地,等到工人前来,此处或许能够成为繁华地带。
万人汇聚,也能让王都下邑更加繁华。
“喏!”魏或将魏恒所说的内容一一记下,而后便按照魏恒所说去办。
“活字印刷制造的如何?”魏恒问。
魏或听言,连忙回答,“回禀大王,再过三五日便能大功告成。”
魏恒点了点头,“等活字印刷弄好,你们便大力印刷书籍。”
“吾打算在全国各村设立村学,免费教授少儿学问。”
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魏或,“让全国少儿免费入学,需要极大的开支。”
“因此,纺织作坊、铸造作坊、造纸作坊和印刷作坊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只有国内造出来的东西优于列国,便能摄取列国财富为己用。”
“有了这些财富,才能将村学、县学、府学、国学推广。”
“只要这些学府能够正常的运行二十年,文道大兴。”
“你可明白?”
魏或连忙应声,“臣明白,臣定会尽心尽力完成此事,绝对不会令大王失望。”
魏恒点头说道,“你明白就好,此事关乎着各个方面,马虎不得。”
“大王放心,臣日日盯着,出不了差错的。”魏或恭敬的应声,要不是魏恒向他说了这番话,他哪能想到工部将要建造的作坊竟然关乎着国内文道兴盛之事,顿时下定决心更要百倍用心。
“除了建造工坊之外,还要修路。”魏恒不厌其烦的继续说着各种要点,他心中清楚朝堂上下的大臣不似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有着超前的认知,许多事情都需要他细无巨细的详解,不然没人知道该如何去做,也没人会想到要那么去做。
或许再过上千年的时间,随着时代的发展遇到的问题多了,慢慢的有了经验,后人只要稍作学习便知要如何如何。
可是现在,人类文明刚刚起步,许多百姓用的还是石器,住的乃是茅草屋,哪能有那般超前的见识?
魏或手上有着一个用麻线串起来的纸本,他将魏恒所说的东西一一记录。
等到魏恒离去,他久久无法平复。
同是人,为何大王就懂得如此之多?
而他,明明比之魏恒要大了二十多岁,却宛若是个幼儿。
当天下午,魏或便在城门口的城墙上贴了告示。
虽不是魏恒的王令,但是工部衙门的告示依旧吸引了许多百姓的注意。
“谁识字,看看告示上写的内容是什么?”一些百姓问。
其他百姓听言,面面相觑,他们同样大字不识一个,只知告示上写的有字,不知内容是何。
“工部招工,建造作坊,凡懂得建造的人,年龄十五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每日十个刀币,管两顿吃食。”
告示旁边有着工部的司隶,见到有百姓问,出声为之讲解。
在此设立一名司隶,为的就是解决百姓不识字不知告示内容的情况。
“工部建造作坊?”百姓们困惑,“建造作坊用的了多少人?十多人几日就能建造完成,用的着在此贴出告示招工?”
工部司隶笑道,“不是一座作坊,而是许多作坊,十几人可不够,最少的几百人。”
“工部匠作司人手有限,此刻已经是忙的不可开交,无法再行建造作坊,只能找人建造。”
“几百人?”周围的百姓大吃一惊,“怎会要如此之多?”
工部司隶说道,“刚才已经说了,工部将要建造许多作坊,所以需要大量的人手。”
百姓们恍然,有人问道,“这是大王令么?”
工部司隶如实回答,“建造作坊的事情确实是大王令。”
忽的有人冷笑道,“既是大王令,直接征发徭役即可,何必还要给予工钱管饭?你们大王是金银多的没地方花是吧?”
这话有些刺耳,当即有百姓问道,“你是何人?”
“我乃梁国学子,跟随商队游历列国恰好来到下邑,没曾想竟遇到了一个奇葩大王。”梁其笑呵呵的说。
“大胆,竟然对大王不敬!”周围的百姓闻言顿时怒不可竭,工部的司隶亦是皱了皱眉头。
虽然他也恼怒梁其对魏恒不敬,但是对于他的说法却是认同。
没错,既然是大王要求建造作坊,只需征发徭役即可,既不用给予工钱也不用管饭。
在人力方面,一枚刀币都不用花,便能将作坊建造成功!
梁其耸了耸肩,道,“你们城外的魏律摆在那里,我只是在说你们大王明明可以征发徭役,却放着徭役不用,反而招工给予工钱。”
“此举,实在是令人惊讶而已,并未有任何不敬。”
“我初来下邑,就听说魏国严明律法,我没有触犯魏律,难道你等要将我抓去报官不可?”
周围的百姓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愣在原地。
作为魏国百姓,他们心中清楚,自魏律公布以后,凡事都按律法管制,但凡有人不将律法当做一回事,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虽然此人一副不屑的样子,可是他却没有触犯律法,作为遵纪守法的百姓,他们一时间还真被唬到了。
“呵呵,别拿你们梁国与我们魏国相比,你们梁国大王喜欢征发徭役,不代表我们魏国大王也喜欢征发徭役。”有百姓冷笑,“我们大王爱民如子,不是你们梁国能比的。”
梁其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只能说,妇人之仁尔。”
“值此北州,此等妇人之仁,终有苦果。”
他说完,摇头晃脑的离去,似是已经预料到魏恒咽下苦果的那一刻。
周围的百姓听到此言心中不好受,他们乃是魏恒治下的受益者,却听他国学子信誓旦旦的说着魏恒会因此咽下苦果的话语。
他们没有进学,不识字,也不懂大道理,见到有学问的学子这么说,潜意识中认为对方说的定有道理。
换言之,魏恒将来可能会因为他们这些草民而遭遇苦果!
不管将来会不会如此,眼下听到这番言论,便已是感觉胸口被堵住了。
工部司隶说道,“你们不要听信那人的废话,什么叫妇人之仁?只不过是他的一家之言而已。”
“北州列国,不同的国家有着不同的治国之法。”
“大王圣明,又有青鸾守护,连妖魔都无惧,又怎会有苦果?”
周围的百姓听到工部司隶所言,心里方才好受。
一名百姓走上前说道,“我是村中工匠,可前去做工么?”
工部司隶点头说道,“可!”
他也知魏国匠人不多,若是要求过高必会找不到人,因此凡是有点技艺的匠人都符合要求。
周围的百姓眼见村中匠人都能被接纳,纷纷上前询问。
两个时辰转眼过去,这名工部司隶陆续招到了三百四十人。
有了人手,接下来就是由匠作司的工匠带领,在澴河边上大兴土木建造工坊。
等到纺织工坊建成,魏国便能拥有大量的布料。
丝、棉、毛、麻,四种材料,分别对应四种等级的布料。
丝、棉稀少,一般只有公卿贵族能够使用。
兽毛,不怎么实用。
唯有麻,才是百姓能够购买的起的布料。
此时的魏国百姓,许多人身穿的依旧是草裙草衣。
因由位置偏远且贫瘠,再加上缺乏相应的技艺,哪怕是麻布也相当少见。
等到大批量的麻布出现,百姓们便能有真正的衣服可穿,再也不用草裙草衣果体。
魏恒此举,亦是功德无量。
魏国不比北州列国,所处的位置不仅最为偏远,还与大海和死地东洲接壤。
由于交通极为不便,再加上又是处于列国瞧不上的地带,因此行商少有前来,以至于比之列国要落后许多。
先天上的不足,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魏恒呆在通明殿中,细想着心中的蓝图,自言自语道,“魏国处于北州的最东端,南面与东洲接壤,是不是可尝试从东洲或者海路开辟前往南州的通道?”
“若是与南州互通,便能与之互市。”
“而与南州互市,哪怕搞出再大的动静,也不为人知。”
“只是无论是东洲最边缘的区域,还是海路都不是那么容易穿越的,不然也不会没有妖魔越过,也不会没有南州人族来到此地。”
他心中清楚,如果真的容易开辟通道,那么以魏国所处的位置,必有南州人族前来。
可是,南州在有着修行法的前提下都没有人前来探路,便已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