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萧凯言正带着怒意狠狠用水拍打着自己的脸颊，打得脸颊通红，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
刚才晕头转向没反应过来，被唐图在电话里摆了一道。没问到顾媛的消息，还被他嘲笑奚落。
这笔账他萧，萧凯言记下来了！
待他空腹一口气喝了一瓶冰水，整个人被冰得清醒了不少。
将自己摔到沙发里，重新拿起手机，他在打给唐图还是汪澜之间犹豫了一瞬。
打给唐图肯定要骂他出口气的，不过顾媛的事情更重要，最后他还是选择打给了汪澜。
“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
不等电话说完，萧凯言就冷着脸挂断了电话。
冷气，冷水，冷地板，冷言冷语，他好冷。
汪澜怎么会不接电话，她怎么会不接萧总监的电话，呵呵，她只是不接萧凯言的电话。
一口不服不忿的气憋在他胸口，若是平时他肯定不会回拨第二遍，今天他还不信邪了。
“……你好。”
汪澜没有唐图心理素质强，等不到第五六遍，第二遍就赶紧接起来。就是声音听起来没有平时高亢亲热，十分心虚。
萧凯言也跟着吐出一口气来，还好还好。
“澜姐。”他叫了汪澜一声。
然后开始询问顾媛的情况。问她怎么辞职的，是不是别人逼她辞职的，有没有人欺负她，什么补偿条件等等。
汪澜越听他提起顾媛就越来气。想那小姑娘多不容易才收集的证据，古思冥想应对之法连家都没回，当女朋友到这份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拿了多少股份呢。
萧总监太过分了，越想越气。
汪澜将一直堵在胸口的那股憋屈心直口快地喊了出来，她说：“自己倒霉呗，能怎么办，净身出户喽！”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话。细听下却能听见低沉的粗喘。
萧凯言生气了，非常生气。
那些糟老头子竟然敢动顾媛，嫌命长啊！
机敏的汪澜听出了不对劲，心脏突突突地狂跳。她在认怂和硬刚中选择了后者。
“呦，呦呦呦，不会吧，心疼啦？呵呵，这会儿知道心疼啦？晚了！”
“……好好说话！”
萧凯言正气急，听到汪澜阴阳怪气地说话，一口气也是不上不下的差点噎死自己。
这些人都怎么了？！
他哪里知道，大家与顾媛那已经是坚定的战友情了。他早就没办法和人家比了。
不过汪澜也已把胆量用尽，现在再让她说些什么实在不敢。
最后给他来一句：虚情假意！
也算是做姐姐对得起你啦，顾媛！
被女人骂虚情假意并挂断电话，是萧总监人生中头一次遭遇的情况。他头疼的撑着额头，觉得身体和精神都到了极限。
他们是为了顾媛出气吧。
那还不如让顾媛亲自打他骂他一顿呢。
等待晕眩褪去恢复了少许力气之后，萧凯言给顾媛打了出事后的第一个电话。在那之前，在雪茄吧他曾经给顾媛发过消息。
他说：明天再说。
多么可笑，总以为有很多很多的明天。
此时此刻他再次发给顾媛，他说：我错了！对不起！
他说：我想你……
两条信息的回应是惊叹号。
顾媛把他拉黑了。
预料之中，合情合理，他看着手机苦笑。
不死心还打了电话，结果肯定是一样的。
萧凯言不想再拖下去，他准备喝一杯咖啡之后开车去顾媛家里解释。他的酒应该已经代谢掉了吧？
正准备去拿咖啡，看到Abbey的的头像他心里一动，赶紧给对方发去消息。
他们可是近十年的搭档了，默契十足，Abbey绝对比那些人更仗义。
Abbey确实很仗义，和大家一起平等地讨厌萧凯言。
把Abbey当自己人，萧凯言不仅向她询问顾媛的情况，公司里有没有人为难她，甚至还抱怨起Abbey没帮忙护着顾媛。
他连发了好几条，等了半天才等到回复，对方也给他发了好几条。
她说：顾媛是我媳妇吗？
她说：我是顾媛的婆婆吗？
她说：为什么要我照顾她，你死哪去了？！
“……都有病吧！”萧凯言地铁老头脸看着手机，嫌弃得差点扔出去。
这些人都怎么了，非要这么说话。就算是替顾媛报复自己，多少也夹带了个人情绪吧。
萧凯言无法理解他们是对自己有意见还是传说中的“人走茶凉”。
正在他迷惑之际，Abbey又追加了一条信息。
她说：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但凡上网看看就知道顾媛有多惨，渣男！
字刚看在眼里，心里已经在疼了。
顾媛……萧凯言手抖得厉害。
他是将柏云集团带入互联网的第一人，此刻竟对网络充满了恐惧。
怪他没有保护好她。
想起自己社交软件上999+的提醒，他赶紧点了进去。
事件已经被调查，顾媛私自发出了太多证据搞得网上猜来猜去，蹦出太多写小作文带风向。再加上投诉她的人也很多。最后顾媛的小号还是炸号了。
好在很多人都保存截图，讨论的热度一直不少。
萧凯言花了点时间，看了个比较清晰地复盘。
从证据的数量，质量，广泛程度都看得出积累的厚度，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
萧凯言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背后的人也不值一提。
但是他能感受到被顾媛保护的那种温暖又坚强的爱意，沁得他心里又酸又软。
她又瘦小柔软的身体，努力再努力地抗争，尽全力保护了他的行动，实在太帅气了！不，再完美的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品格、智慧和情义。
顾媛越好就显得他越不是东西。
他重重给了自己脑壳一下，咒骂道：真是中了邪了！
怎么就给吓得那副德行，落荒而逃的样子真是狼狈。
萧凯言对自己又气又怒又绝望，打开自己的账号洋洋洒洒骂了自己几千字，骂到天都黑了还没有骂够。
终于觉得写得差不多了，正要发送又犹豫了。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自己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考了一会终于还是把文字保存在了草稿箱里。
不是他又逃避了，而是他怕辜负了如今顾媛辛苦取得的局面。
阴谋已经被拉到了正义的阳光之下，调查组也已进驻，凭那几个人的心性坚持不了三天肯定会主动交待。这种时候自己写一篇“罪己书”出来，于事无补。
罪己书现在不能发，该发的声明还是要发的。顾媛已经替自己扛了好几天，现在该萧总监自己出来承担的时候了。
萧凯言打开了房间的灯光，光线照得他睁不开眼。
摸索中拿起手机，他拨通了无比熟悉的电话。
对方是不同以往的不耐，说道：“……我说，我真的很忙！”
唐图疲惫又不耐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
“把所有帮助顾媛出谋划策的人找出来，建个群，拉我进去。”
“哼，”已经听过一次的哼笑声再次传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唐图信心十足，没有顾媛的同意，他才不会出卖战友。
“哦，”萧凯言慢悠悠地问，“顺义别墅的贷款前还得还顺利吗？”
……有事说事别提钱啊，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