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地点约在学校附近的餐厅,这几年迦叶和忍足两个人单独吃饭的次数用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想让你主动找我吃饭真是太难了。平时想请你大小姐赏个脸都不肯,今天是怎么了?”刚见面,忍足就不忘揶揄迦叶两句。
“想念朋友了,不可以吗?”
迦叶一身天蓝色的雪纺连衣裙,长长的卷发随意散在肩膀上,两只大眼睛因为笑意闪闪发亮。一开口,柔美的声音宛若山间清泉,让人不由心中一动。
“我看你不光是会说话了,则嘴巴还越来越甜了。”忍足轻松的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托在光洁的下巴上,和几年前相比,整个人潇洒中又透着几分成熟稳重。
“不是嘴巴甜了,只是最近有些感触罢了。”迦叶谈了口气“眼看就要毕业了,大家都要各奔东西,以后要想再经常见面,可能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你是指听说迹部要去国外深造的事情了?”忍足挑了挑眉头。
“不光是他,还有其他呀,像柳生呀、不二呀,不是要去国外读书,就是要到外地工作。”迦叶撇了撇嘴“说实话,我本来朋友就不多,他们离开之后就更少了。幸好还有侑士你在,不然以后想找个一起喝酒的朋友都找不到了。”
“现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那以后可要多请我吃饭,不然不陪你这丫头了。”忍足宠溺的看着面前的女孩。
“没问题呀。”迦叶笑道“几顿饭我还是管的起的。”
餐厅并不是什么高档餐厅,来就餐的也都是东大的学生,整个屋里充满了热闹的气氛。不少人在提前吃散伙饭,不时听到碰杯子的声音。在这种地方吃饭没有什么讲究,比起那些高档餐厅,这里更让人轻松,这种氛围连带着两个人话也多了起来。
“毕业之后,侑士应该会直接进公司吧。”对于忍足侑士会选择从商这条路,迦叶个人觉得是挺可惜的。他的小提琴造诣极高,当真是埋没了一个天才。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样。”忍足点了点头“之前对做生意没有什么兴趣,不过真接手了,却也不是想像般那样无趣。”
“小提琴一直有在练习吧,就这样放弃不会觉得可惜吗”
“也谈不上什么可惜。以后还会继续练习,不管将来做什么,爱好是不会改变的。”
“恩,还是侑士心态好,那时候要放弃花游的时候,我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时过境迁,迦叶现在也可以坦然的将曾经的心情表达出来。
“有空还是再练习吧,毕竟人生中难得遇到喜欢的东西。”忍足微微一笑。
“喜欢的东西,你是在说小提琴,还是在说我妹妹。”迦叶眨了眨眼睛“我可听小谨说了,最近和侑士发展不错哦,是不是不久就可以听到好消息了?”
“小谨是个好女孩,我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这个还不是取决你,你对她好,她自然会幸福呀。”
忍足愣了一下,似乎在仔细考虑迦叶的话,最终还是没有回答。一时间,桌子上安静了下来。
“侑士,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们都会是好朋友吧。”许久,迦叶好像下了决心一样,再度开口“我是说,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你不要恨我。”
“你说什么呢。你能做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情。”忍足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就算有,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
“不,不要原谅我,但是也不要恨我。”迦叶摇摇头“只是请你相信,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忍足真是觉得今天的迦叶有些奇怪,这些话说的让人着实摸不清头脑。
“没什么,你只要记住我今天的话就好,将来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迦叶觉得,如果侑士和小瑾在一起,将来她和井上初对上,势必会伤害到这个朋友,只希望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忍足侑士不会认为他们之间这段友情也是她精心布局的一部分。
“真不知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多感悟。果然小丫头长大了,知道多愁善感了?”忍足无奈的笑了笑,并不把迦叶的话当成一会事儿。
“喂,别老是小丫头、小丫头的叫我,好像你比我大很多似的。”迦叶也觉得气氛有些过于严肃了,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狠狠瞪了忍足一眼。
“还说不是丫头,只有小丫头吃饭的时候才会把饭菜沾到嘴角上。”忍足拿起桌上的餐巾,身体微微前倾,轻轻扣住迦叶的下巴,为她擦去了站在嘴角的米粒。这一切他做起来都非常自然,没有丝毫的尴尬,就好像曾经他经常这样做一样。
倒是迦叶在面对突然放大的面孔时,心脏露跳了一拍,脸颊微微浮现一丝红晕。
“好了。”忍足只当没看见,可心中却觉得这样的迦叶异常可爱。
“谢啦。”见对方如此大方,自己若是扭捏,倒是显得心里有鬼了。迦叶很快就想开了,脸色恢复了正常。
吃完饭后,两个人又在校园里散了会儿步,这才各自离开。
下午公司也没有什么事情,迦叶便回了家。父亲和哥哥还在公司,井上初还没有回来,至于小谨,自从和侑士在一起后,不到天黑,永远都不知道回家。家里静悄悄的,连仆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也不知道都忙什么去了。
迦叶没有回自己房间,径直去了二楼的书房。没人也好,正好她可以安安静静的在这里看会儿书。就这样,一坐便是一下午。直到下午四点多钟,她才被楼道里由远及近的争吵声所打扰。
“美作彦,你什么意思,你真的打算和那个女人一起去欧洲。”
“我不想再和你争论这个问题,我和美柚是去处理正事,不要再用你那龌龊的思想去想这件事情。”
是父亲和井上初,他们竟然一起回来了。
迦叶放下书,注意力集中在两个人的对话上。她进来的时候,书房门并没有关紧,而是留有一丝缝隙,所以迦叶将两个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正事,你们有什么正事要一起处理。收购公司是她凤间美柚的事情,和我们美作家有什么关系,何必你去操心帮她。”
“她毕竟是灵的干妈,怎么能说和我们没有关系。”
“别拿你女儿当借口,你这么帮她,不就是因为她长的像兴田幼子。”井上初的声音异常尖锐,可见她现在已经是气愤到极点“这么多年,你还对她念念不忘。早知如此,当初你又何必招惹我。”
“井上初,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
“你什么意思?”
“我不想和你说下去,欧洲我势必要去。”美作彦语气中透着一丝冰冷“没错,你现在是美作家的女主人,但并不意外着你有权利左右我的决定。”
“你终于说实话了。你是看上那个女人了吧。你是想把我赶走,给那个女人腾位置!那个狐狸精,千方百计住进我们家,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住口!”美作彦怒斥道“我当美柚是朋友,不许你侮辱她。没错,我欣赏她很大程度因为她长的像幼子,但这并不表示我对她有任何企图。在我心里,永远没有人可以取代幼子,不管是美柚也好,还是你也好。”
“你给我说清楚!既然这样,为何你当初会同意娶我。”
从自己爱的男人口中听到自己永远比不上另一个女人,这个打击可是不小。美作彦这句话让迦叶也倍感意外,她一直以为父亲是因为喜欢井上初才背叛母亲的,可现在事实听起来却不是完全那样。
“没错,最初我是喜欢过你,只是那时候的你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你单纯,善良,没有任何企图,只是一心一意的爱着我。我却是曾经被那样的你所倾倒。可之后我们各自男婚女嫁之后,我便放下了你。和幼子的婚姻一开始却是只是因为商业利益,但是时间一长我发现我竟然爱上了她。她自信,勇敢,聪明,善良,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女人。如果知道后来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当初我就不会因为可怜你,而救下你们母女。”
“你这么说,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难道我是逼你和我上床的?难道是我逼你娶我的?”走廊上传来井上初的狂笑“你是不是要把兴田幼子的死也怪在我头上?”
没想到,井上初竟然提到了母亲,迦叶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竖起耳朵,不想放过他们说的任何一个字。
“你竟然敢提到幼子。”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走廊里响起,接着便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
“美作彦,你竟然打我。”
“不应该吗?井上初,你有什么资格提到她的名字。”父亲话语中的寒意让躲在书房里的迦叶都不由寒毛倒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真的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吗?你该庆幸,现在你还活着!”
井上初半天没有回应。迦叶不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不知道为何一句话父亲就让井上初彻底的闭嘴了。
过了好久,久到迦叶产生了错觉,以为两个人已经离开了。可这个时候,却又想起了女人轻轻的笑声。
那笑声从小到大,最后变成不可止的狂笑。
“原来……原来你都知道!美作彦,你竟然还敢说你爱她。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警告你,管好你自己。如果你规规矩矩,美作家女主人的位置依然还是你的。不要再打灵的主意,她若有一丝一毫的损失,我不会放过你的。”
走廊再度安静了下楼,过了许久,确定外面没有人,迦叶才走出了书房。她的心狂跳不止,似乎不经意间听到了什么大秘密,可是整个事情却又无能完全明白,尤其是父亲和井上初最后几句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