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城外的张天成既兴奋又郁闷,兴奋的是自己要当节度使了,这可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竟然有一天真的会砸到张天成的脑袋上。
最早的节度使出现在唐睿宗景云元年(公元710年),丁酉,以幽州镇守经略节度大使薛讷为左武卫大将军兼幽州都督,节度使之名自讷始。景云二年,贺拔延嗣为凉州都督充河西节度使,节度使开始成为正式的官职。
唐代之所以有节度使其实并非偶然,贞观以后,内地都督府并多省罢,唯军事活动频繁的地区尚存,以统州、县、镇戍。镇戍是经常性的防御据点,比较分散,兵力单弱,故每遇战事发生,必须由朝廷派遣行军总管统率出征或备御。规模较大的战役,又设置行军元帅或行军大总管统领诸总管。
唐高宗、武后时期,为了加强防御力量和改变临时征调的困难,这类屯戍军设置愈多,并逐渐制度化,形成有固定驻地和较大兵力的军、镇、守捉,各自置使。行军大总管也逐渐演变成统率诸军、镇、守捉的大军区军事长官,于是长驻专任的节度使应时出现。
节度使受命时赐双旌双节,得以军事专杀,行则建节,府树六纛(大旗),威仪极盛。节度使集军、民、财三政于一身,又常以一人兼统两至三镇,多者达四镇,威权之重,超过魏晋时期的持节都督,时称节镇。于是外重内轻,到天宝末酿成安史之乱。
节度使仅次于宰相,多少人做梦都想能做到这个位子,如今这个位子距离张天成只有一步之遥,张天成能不兴奋吗?
节度使的位子虽好,却也让张天成如若针毡,节度使不是太上皇不用处理事情,大大小小的一堆事情要等着张天成处理,张天成一想头就大了,这个节度使可不是好当的。
张天成还在为节度使而烦恼,即墨城中的宋威终于感到有些开始不对劲了,张天成已经围困即墨城有十来天了,开始外面还有一点消息传到即墨城中,慢慢的即墨城四周的人马越来越多,把即墨城包围的水泄不通,不要说消息了,就是吃饭也慢慢的便成问题。
宋威感觉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期,按理说刘鄩的军队早就应该到了,除非……。宋威实在不敢想下去,这也败的太快了点,也就是一个月多点时间,怎么整个平卢藩镇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宋威终于开始沉不住气了,思前想后决定趁着月黑风高夜杀出城去,不说宋威的运气不错,城外的军队竟然没有挡住宋威的出逃。
宋威一看自己逃了出来,心中暗喜,四下一看自己人马损失的不多,那么接着跑吧。既然宋威出来了,就应该往青州老巢跑,只要宋威到了青州,召集手下的军队还是有一战的机会的。
既然想返回青州,那就应该向北跑,先到胶水县,然后折向西进入青州地界,宋威就算龙归大海鸟入林。宋威一路跑一路美滋滋的,怎么身后没有追兵,这也太不正常了吧,可能是宋威太高兴了,没有想到这一点。
宋威还没有跑出几十里,便累的气喘吁吁,正准备休息一下接着再跑。这时就看见不远处鼓声整天,驿道旁杀出一支人马,也不说话看见宋威就掩杀过来。宋威跑了一晚上,早就没有力气了,这时看见有伏兵,也没有力气打了,掉头就往南跑。
高顺励带着一千多人在沽水河边伏击宋威,一看见宋威要跑心中大喜,撵着宋威屁股就是一通追杀,追出几十里拍拍屁股返回胶水县。高顺励可不想置宋威于死地,要是宋威死在自己的手中,以后自己的前途就算完了,随喜欢一个杀死自己上司的将领。
宋威如丧家之犬一般向南狂奔,一直看到追兵没有杀来才停下,再清点人马,发现少了一大半。宋威心凉飕飕的,现在看来从胶水县是回不到青州了,只能从穆陵关返回青州了,前面就是密州的高密,还是先到高密暂避一时看看周围的情况再说。
宋威沮丧的往高密走,就像丧家之犬一路上又饥又渴,大部分的装配都丢了,十月北风萧萧,宋威的心就像树上的落叶一样随着风在空中四处摇摆。
这时候,宋威开始怀念莱州的富裕了,不管怎么样,大军到那里都能有吃了,而密州四周一片荒芜,能吃的只有树根和野菜,就连老鼠都躲藏起来准备过冬了。宋威多想赶到高密好好的吃上一顿,哪怕是一碗白米饭加一点咸菜,那也是人间最美味的食材,宋威已经三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就要快饿疯了。
远远的看见高密的城墙,宋威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来的是那么的激烈和突然,好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飘荡过来,忽忽悠悠在宋威的眼前,宋威饿的快要产生幻觉了。
宋威站在高密的城下,手下的士兵扯着沙哑的嗓子往城上喊:“快开门,平卢节度使宋威宋相到了,快打开城门迎接”。
高密城头上冒出一个脑袋,往下看了半天才道:“你们等着,某去通知高明府”。
宋威一群跟叫花子士兵就在城下等着,左等城门不开、右等城上没有动静,宋威手下的士兵喊破了嗓子也没有打理。宋威正在纳闷,难道高密也叛乱了不成,不对啊!没道理,不可能整个平卢藩镇都丢了。
宋威正在郁闷之中,就看见高密城门“吱呀呀”打开了,从城里冲出一对人马,“呼啦啦”把宋威一群人包围在中间。
“你们要干什么,难道要造反不成”
从高密城中冲出来的士兵,一个个刀明甲亮,锋利的长矛冰冷的对着宋威,这不是造反是什么,宋威脑袋一晕栽倒在马下,一惊一饿宋威再也受不了了,五十多岁的人那里受过这样的罪,加上一时想不开竟然晕了过去。
鲁鹏本想与宋威多费一番口舌,一看宋威栽下马乐了,刘鄩设计的欲擒故纵之计,就是不想宋威死在张天成的手里,所以才没有赶尽杀绝放宋威一条生路,现在看见宋威晕了,到省去了鲁鹏许多的麻烦。
其实,张天成想占领整个平卢藩镇并不难,难的是怎么样才能让所有的州县支持张天成,每一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张天成不可能举起屠刀把平卢藩镇所有的官员杀一遍,没有得到这些官僚士绅的支持,张天成就没有办法在节度使的位子坐稳。
要想说服这些官僚士绅支持张天成,办法只有一个:威逼利诱,硬的不吃就用软刀子割肉,胆小怕事的许以好处,对于那些软硬不吃的人正好拿来杀鸡给猴看。毕竟软硬不吃的属于极少数分子,他们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家人考虑一下,沂州刺史崔敬全就属于这样的人。
要说崔敬全也够委屈的,别人都是往好的州县调,偏偏是自己被调到沂州,自己没有上任几天,黄巢就攻破了沂州,吓得崔敬全一溜烟跑了,等到自己再返回沂州时,沂州已经破败不堪了。崔敬全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不想这样窝窝囊囊的死去,自己刚接手沂州,沂州就是一个烂摊子,自己想着大干一场把沂州治理好,结果天不遂人愿,崔敬全也无回天之力,眼睁睁的看着沂州一天天衰败下去。
闫素民来了,崔敬全只是被禁足在府邸里,除了不能出门外一切如常,崔敬全知道闫素民是来做说客的,也没用正眼看闫素民等着看闫素民怎么说服自己。
闫素民也不客气,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给自己到了一杯水润润嗓子道:“崔刺史也是清河崔家的子弟,如今把沂州治理的如此破败,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崔敬全是一个有抱负心的人,虽然被崔家发配到沂州,心里总想干一番事业让崔家看看。崔敬全听到闫素民的话,眼睛一亮随即想到闫素民是来劝说自己的,便扭头继续不理睬闫素民。
闫素民见崔敬全有些意动,接着道:“要说沂州这个地方真的不错,山清水秀沃土千里,可是偏偏看着莱州、登州年年丰收,而沂州却颗粒无收”。
崔敬全一听就火了,沂州不是颗粒无收而是看着田里的粮食收不到,这还不是因为席厚家在沂州闹腾的:“胡说,这还不是因为席厚家这群乱匪,要是没有席厚家,沂州必然是丰衣足食百姓安居乐业”。
闫素民冷笑一声,也不辩解而是从怀里拿出一本账本放在崔敬全的面前道:“崔刺史就不要自欺欺人了,你自己看看沂州前几年的收成,乾符元年沂州收缴粮食四十一万石,乾符二年沂州收缴粮食变成了三十三万石,去年沂州只收缴了粮食二十万石,今年吗?恐怕还不到五万石吧。崔刺史恐怕还感觉不错吧,某告诉你,沂州在贞观时期收缴的粮食达到了一百万石,为什么沂州收缴的粮食越来越少,难道那些土地凭空消失了不成,还是粮食亩产减少了,这些都不是,而是那些粮食都流进了地主豪强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