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初,天气晴好。
萧慕宸携苏璃月一同进宫拜见楚帝和皇后。
二人走在一起十分般配,琴瑟和鸣,皇后瞧着十分刺眼。
楚帝赏了翡翠鸳鸯,比翼玉瓶、流光十色笔洗、金镶玉对镯等珍品。
下一刻,楚帝的目光便落在了苏璃月手腕上的鎏金手镯:“朕瞧着肃王妃手上的鎏金镯子挺有趣的,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师之手。”
苏璃月心下一紧,才要说什么,就被萧慕宸抢先一步:“父皇,王妃手上的镯子,实则是儿臣相送的定情之物,谈不上名家之作,只是儿臣征战边关小国时得到的,儿臣瞧着新颖,便一直收藏,就想着送给未来的妻子。”
苏璃月垂眼微笑。
这时,坐在帝后跟前的二公主萧莲蓉微微一笑:“父皇母后快瞧,四弟这么一说,四弟妹都不好意思了呢!”
二公主萧莲蓉是皇后的女儿,太子萧钰昭的同胞姐姐,书中很少出场,只介绍说是个中庸之人,后来随着太子倒台,也不幸惨死于萧慕北之手。
苏璃月心底琢磨着,一时有些怔愣。
“四弟妹这是怎么了?”
萧莲蓉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苏璃月不好意思地笑笑,当即站起来赔礼:“妾身是觉得二公主貌美,便一时没忍住多看了几眼,妾身冒犯,给二公主赔罪了。”
萧慕宸也跟着站了起来:“二姐可不许为难。”
萧莲蓉轻笑:“四弟这便护上了,当真是情深呢!”
楚帝看着二人会心一笑:“看到你们这般恩爱,朕便也放心多了。”
众人又寒暄了一会儿,便各自散去,少刻,二人走出凤仪宫。
“适才,多谢王爷解围。”苏璃月毫不吝啬自己的感谢。
苏璃月有些后怕。
鎏金手镯的秘密被萧慕宸发现尚能圆过去,可一旦为楚帝所知,怕是又要引起血雨腥风,到时候,自己生活的现实世界还在不在都不好说。
“所以,那鎏金手镯到底是哪来的?”
“是妾身的母亲薛氏,留给妾身的。”
薛氏早已离世,她留下过什么,也无从查证。
萧慕宸忽然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这种手镯的样式,本王似乎曾在秦妃娘娘的画像上看到过。”
苏璃月脸色微变:秦妃娘娘?
秦妃被楚帝所爱,爱得执着疯狂,后来生下萧慕北后却离奇失踪,因此,导致挚爱离开的萧慕北也为楚帝所厌恶。
苏璃月又看了眼鎏金手镯。
难怪方才会引起楚帝的注意,原来是想起了秦妃。
“秦妃娘娘的事,妾身也听说过一些。”苏璃月迎上萧慕宸的目光认真地问道,“妾身不会给王爷惹祸了吧?”
“惹祸谈不上,父皇不会轻易放过倒是真的。”萧慕宸继续向前走。
苏璃月快步追上:“那就想办法让陛下放过此事。”
“王妃说得倒是轻巧。”萧慕宸不以为意。
萧慕宸又停下脚步,深深地看着她:“好!本王等着看王妃的办法。”
“肃王爷,肃王妃!”
二人回眸,只见一个打扮端庄贵气的少妇带着丫鬟迎面走来。
“妾身吕成主簿之妻宁氏见过肃王爷,见过肃王妃。”
“吕夫人不必多礼。”萧慕宸回礼,“吕夫人可是有事?”
宁氏礼貌微笑:“前日,家中通房顾氏冒犯王爷王妃,险些酿下大祸,事后妾身狠狠地教训了她。妾身今日冒昧打扰,也是想替顾通房向王爷王妃赔个罪,还望王爷王妃大人大量,改日,妾身定带着顾通房亲自上门赔罪。”
苏璃月心底冷笑:这个宁氏果然是个不省油的灯,她来道歉,不过是担心吕家日后的前程,顺便彰显一下自己的气度。
“夫人不必客气,都过去了。”苏璃月回礼。
萧慕宸就没苏璃月那么客气了:“本王和王妃还有其他事要处理,着实不能久留,吕夫人请自便吧!”
说罢,拉着苏璃月便往宫外走去。
宁氏看着二人的背影,脸上温和的笑意也逐渐散去。
丫鬟萃喜扶着宁氏也往宫外走:“夫人,明明是那顾通房闯下大祸,害了吕家侄亲的性命,险些将吕家拉下水,夫人您又何必低声下气替她出面道歉呢?”
宁氏眸色渐深:“当家的撑不起场面,我这个做正妻的总该出个面做做样子。”
宁氏回到吕府后,见顾成雅被院里的管事嬷嬷监督着,在太阳底下罚跪。
“夫人回来了!”管事嬷嬷见到宁氏,立马笑脸相迎。
宁氏瞥了眼顾成雅:“她可还服管?”
“先开始是不服的,老奴便抽了几鞭子……”
宁氏走到顾成雅面前,管事嬷嬷当即搬来了条凳,并撑伞为宁氏遮阳。
与跪着晒太阳被迫伏低做小的顾成雅形成了鲜明对比。
顾成雅被阳光晒得嘴巴干裂,口渴得难受,衣裙早已被满身大汗粘腻在身上,紧紧地箍着很难受,她闷闷地不想说话,自顾偏过脸。
但这么一动,便将侧脸上明显的巴掌印展现出来了。
宁氏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也不恼:“我知道,自从你入了吕家的门,心底就没服气过,不过是仗着皇后侄女和镇远将军嫡女的身份,也尚且算个靠山。”
顾成雅紧紧地闭着嘴,尽力避开宁氏的威压,眸中尽是愤恨不甘。
“可如今,陛下旨意,你没了镇远将军嫡女这身份。但你还仗着皇后侄女和太子表妹的身份,不知悔改,甚至辱骂府上的管教嬷嬷。”
“只可惜,从现在开始,你再没了任何资本胡闹。”
顾成雅听闻,不可置信。
宁氏朝萃喜递了个眼神。
萃喜象征性地朝顾成雅福了福身子,随即递上一纸文书:“皇后娘娘亲笔所书,并加盖中宫凤印,还望顾通房一字一句看仔细了。”
顾成雅哆嗦着手,展开文书,看过之后,脸色骤然煞白。
竟是皇后要与她断绝姑侄关系的文书。
“我是皇后娘娘侄女啊!皇后娘娘怎可这般绝情?”
宁氏看着她哭闹不为所动:“看来顾通房是被晒糊涂了,萃喜,拉她去池子里冲冲凉,让她好好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