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陛下直接赐了法号,苏琉玉再次大哭起来。
本来去寺庙祈福只是暂避风声,待风声过了,找个借口便能回家。
可是,皇帝亲赐法号,便是要长久与青灯古佛相伴,除非皇帝下旨撤销法号,准其还俗,否则,便再也不能回家了。
苏琉玉哭得伤心,掀翻了丫鬟们送来的饭菜。
苏长封被她吵得头疼:“哭哭哭,现在才知道着急,早做什么去了?!”
苏琉玉见父亲来了,赶忙扑倒在父亲身边:“爹爹,女儿不想这辈子都跟青灯古佛作伴,女儿求您,跟陛下说说情,女儿不要法号,不要!”
“陛下御赐法号,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再者,陛下旨意都下来了,你这是要让苏家背负个抗旨不遵的罪名吗?”苏长封挥挥手,让丫鬟扶二小姐起来。
“一定是长姐,一定是长姐撺掇陛下的!女儿这便去找长姐说理去。”苏琉玉不服气地挣开丫鬟的手,就要往外跑。
“站住!”苏长封急得大喊,“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想着怎么攀扯你长姐?!为父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女?!”
苏琉玉已经哭得瘫软,赵氏在嬷嬷的搀扶下,来到苏长封跟前。
苏长封烦不胜烦:“为了苏家满门的荣耀,为今之计,也只有这般了!”
话落,转身便走。
赵氏看着他的背影,沉沉地叹了口气。
苏琉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母亲,你帮帮女儿,帮帮女儿啊!”
“你这丫头!当初答应了母亲平阳县小侯爷的婚事,哪里还有这般烦恼?”
“母亲!”苏琉玉见母亲这般,忍不住哭喊,“母亲,是不是女儿死了,便能摆脱这困境了,去寺庙青灯估摸为伴,女儿生不如死啊!”
赵氏咳嗽了几声:“你这种想法,是要让苏府满门被抄斩吗?!”
赵氏咳嗽几声,便呕出了一口血,她吩咐赵嬷嬷:“赵嬷嬷,今日,便由你看着二小姐,明日入寺之前,不得再让她做出傻事!”
“母亲!母亲您真的要看着女儿出家吗?”
赵氏狠心地背过身去:“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也唯有这般,你先去寺庙,好好地祈福,或许等哪天陛下大赦天下,母亲便能将你接回家中。”
赵嬷嬷也跟着劝:“二小姐,如今也唯有这般了。”
看着女儿这般,赵氏又去找了苏长封:“老爷,您这是真的不管女儿了?”
苏长封也甚是头疼:“如今这局面,都是玉儿自己造成的,你让我怎么办?圣意已下,再有悖逆,怕是我们苏家满门都要遭殃啊!”
这一夜,赵氏病得更重了,连连呕了好几口血。
赵嬷嬷担心坏了,一直伺候在跟前。
暮色深沉,月光静谧如水。
肃王府的洗尘阁中,灯火通明,萧慕宸泡在汤泉中前,苏璃月为其悄然地调着水温,汤泉中,氤氲着水雾,散发着淡淡的药味。
萧慕宸静静地泡在汤泉之中闭目养神。
苏璃月坐在一旁伺候着:“王爷,感觉如何?”
“还好。”萧慕宸觉着体内热气蒸腾,十分舒适。
苏璃月笑了笑,加大了汤泉里的药量:“这便好,妾身还担心王爷不适应呢!”
萧慕宸轻叹口气:“没有什么是本王不能适应的。”
药味浓烈,热气蒸腾,萧慕宸忽感体内气血翻涌,便坐直了身子调息,许久过后,终是忍不住地吐了口黑血。
苏璃月似是早有准备地掏出手帕为其擦拭嘴角:“今日的药烈了点。”
萧慕宸咳嗽了几声,从汤泉中走了出来:“无妨,本王还受得住。”
苏璃月拿着手巾为其擦拭身子:“王爷耐力当真是强。”
“王爷,暗卫那边传来消息……”谢影不知里面情况,贸然推开了虚掩的门。
于是,便看到了王妃伺候主子穿衣裳的样子。
举止亲密。
萧慕宸不悦地看了他一眼:“进来不知道敲门?规矩呢?”
谢影甚是委屈:“卑职敲门了,您没听见……”
下一刻,便看见主子投来不善的目光,连忙逃了出去。
苏璃月没忍住‘扑哧’一笑:“王爷,您怎么这么凶?有什么话好说嘛!”
萧慕宸笑着抓住苏璃月手腕:“王妃伺候的时候,本王不喜欢有任何人打扰。”
苏璃月也跟着笑:“王爷,接下来,妾身要给您针灸火疗了。”
这一晚,苏璃月带着理疗包,直接搬进了萧慕宸的房间中。
不出半个时辰,萧慕宸的后背,扎满了银针。
萧慕宸盘腿坐在床榻上,忍着理疗的不适感,额头布满了汗珠。
“父皇赐了苏家二小姐法号,若无大赦,她怕是再也不能还俗了。”
苏璃月正在准备火罐,听到这话,不由得顿了顿:“如此也好,苏琉玉向来嚣张跋扈,也该有此磨砺,苏长封也不会时刻为她操心了。”
萧慕宸轻叹:“本王还以为王妃多少会有些感慨。”
“明人不说暗话,妾身并非苏家人,苏家如何,妾身都不会有任何想法。”
苏璃月备好了火罐,按在了萧慕宸的后背上。
谢影守在主子的房间外,时不时地就要往里看。
同样守夜的明月恨不能敲他脑袋:“主子们的事,谢侍卫好似很关心呢!”
“那是!我自小跟在王爷身边,王爷的任何事……”
话未说完,谢影就忽然反应过来,他打量着明月:“明月!我跟主子之间的事,你怎生这般上心?莫不是有什么目的?”
明月不愿意了:“我只关心王妃,你和王爷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便转身跑远了。
谢影猝不及防:“哎?不是,我又没说什么过分的,怎么就生气了?”
刘姑姑走了过来,没忍住扑哧一笑。
谢影不解:“刘姑姑,你是在笑话我?”
刘姑姑笑意不减:“你呀!偶尔说话没有分寸,也只有王爷不在意。”
听闻此话,谢影只觉得头顶有无数鸟雀嘲笑着飞过。
“我一直都这样啊!怎么就是没有分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