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石板下，孩子的母亲蜷缩着，她一只手护着身下的孩子，另一只手抓住林昊的手，嗓音沙哑的请求他先救她的孩子出去。
狭小的缝隙，只有靠外头的救援人员用工具撬，林昊才能往里深入一些。
林昊让她把眼睛闭上，打开头灯开始观察。
孩子在妈妈怀里睡的很熟，除了脸上沾了些灰，没有明显伤痕，相反那位母亲，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全是擦伤淤青。
但她除了看到林昊时情绪激动以外，一直都在哄怀里的孩子。
林昊离她还有段距离，母亲拼尽全力把怀里的孩子递到他手里。
“哇啊啊……”
听到孩子的哭声，林昊不知所措，笨拙地哄他。
因为挪动会有灰尘沙砾落下，林昊把头盔摘下扣在孩子身上，怕他受伤。
“医生，医生呢！”
“我们这有个孩子，快过来！”
“……”
林昊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沾满灰尘的手替他挡着光。
当医护人员把孩子接走后，他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又继续救援。
当他再次进入狭窄的缝隙，手刚触碰到那位母亲的手，外头的救援人员突然惊呼。
“撤退！”
“余震来了，立刻撤退！”
林昊被外头的人拽出来，崩溃的大喊：“里头还有人呢，我都抓到她的手了……她孩子已经救出来了啊……”
激动之余，他的话已经开始语无伦次。
石枫赶过来，一把捞住他：“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枫哥你说我怎么冷静！”林昊红着眼，望着好不容易清理出来的“通道”崩塌，变成废墟，整个人都在抖。
“是要让队长来劝你吗？”石枫指了一下不远处指挥的陆珩，见林昊情绪稍缓，继续开口：“这底下还有很多等着我们救援的人，所以、给我打起精神，等余震过去继续工作。”
“明白了吗？”
林昊愣愣点头：“明白。”
余震过后，救援继续展开。
他们不知道这次余震过后，废墟之下还有多少人能坚持到他们的救援，但仍旧在坚持。
林昊机械性的清理，陆珩过来要调他去别处，被他拒绝。
“队长，我就在这，哪都不去。”
陆珩看着他，说了句“调整好心态”后，转身离开。
一个小时左右，因余震再次崩塌的废墟被清理出来，林昊要求再次进入。
“兄弟，量力而行！”
救援人员轻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
“乔医生？”
陶佳佳连喊几声，乔汐才回过神：“嗯，怎么了？”
她拿着记录板，又重复了刚刚的问题：“6床的用药要减轻吗？”
6床？
乔汐揉了揉太阳穴，“暂时不动。”
“好的。”
陶佳佳跟着她继续往前走，“对了，之前咱们接收的那位病人确诊了，胃癌晚期。”
乔汐：“病人家属吵着闹着要去上课的？”
“嗯，是她。”
乔汐缓缓闭上眼，无声叹息。
“那个小女孩才刚上高中，太年轻了。”陶佳佳觉得今天的乔汐格外安静，主动说：“她妈妈知道之后，又是一通闹，现在还吵着要转院。”
“无知。”
对于这样的家长，乔汐只能用这两个字去形容。
“是啊，孩子都病成那样了，怎么还会关心那五百一节的课？”
陶佳佳不理解，虽说五百的课的确很贵，但再贵有女儿的身体重要吗？
但凡平时多关心一些，也不会成今天这样。
乔汐不太想聊下去，说道：“继续吧。”
查完房，她回到急诊办公室。
刚坐下没一会儿，林兰香敲门进来，“乔医生，你这个月又被人投诉了。”
“……”
乔汐扫了眼她递来的表，并不想说话。
投诉意味着扣绩效，绩效等于钱！
“我也就纳闷，怎么奇葩都能被你碰到了？”林兰香上下打量着她，这小姑娘漂漂亮亮也懂礼貌，怎么就不招人喜欢呢？
乔汐摇摇头，生无可恋地趴在桌子。
她哪里知道？
“咱们科室就你能跟其他科PK。”林兰香瞧她这般，提议：“你去找找主任，看他可能给你想想办法？”
“算了……”
工作上的事找他帮忙没事，因为这事去找，她怕被主任骂的狗血淋头。
“我这段时间低调一些吧，尽量不被投诉。”乔汐撑着脑袋，思考人生。
林兰香临走想起来正事，“对了，我来是跟你说明天科室聚餐，别忘了。”
“昂，好的。”
等她离开诊室，乔汐按亮手机屏幕，见没有消息，气呼呼推到一边。
说好的到杞县说一声，这都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