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郡的天,一如既往的平静,此时正是初夏。
正是乍暖还寒时候,说不得早上还要穿着棉衣,中午却穿着短袖都嫌热。
而清晨林阳郡的北城,旭日还未升起,格外清冷。
早起的家家户户也是各自穿着御寒的衣服。
但此时的街道上却有一个怪现象,早早的就有不少小仙女们穿着凉快的衣服,展示着她们青春。
这让不少老实巴交的商贩感觉到诧异。
这些小仙女们平时可都是睡到日上三竿,连早食都懒得吃。
“爹爹,现在这么冷,那些姐姐们为什么还要穿着这么凉快的衣服?”
早起的商贩带着他的小儿一起摆摊,好奇的看着街道上一个个穿漂亮衣服的姐姐们。
她们一个个袒露着小腿,穿着薄纱,这难道不冷吗?
“小娃啊,你不懂,这都是女孩子们的天性,无论天气如何寒冷,也阻止不了她们爱美的心。”
老实巴交的汉子,慈爱的抚摸着他儿子的小脑袋。
小儿似懂非懂,奶声奶气的点点头:“还好我是男孩子,不爱美。”
“不过爹爹,你为什么一直盯着姐姐们呀!”
“孩子,爹爹只是在给姐姐们送温暖啊。”汉子说着,低头拨弄着自己的小摊。
可小儿却是很疑惑:“我不明白,爹爹你给姐姐们送温暖了吗?”
“娃娃你不懂,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爹爹的温暖早已经通过眼睛传递给那些姐姐们。
你要知道,只有我们送上炙热的眼神,才能让姐姐们感受到人间温暖,驱散这清晨的一丝丝寒意啊。”
“哦。”
小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他也要给姐姐们送去温暖的眼神。
“只是,爹爹,为什么她们都要守着那里?”
小儿还是有些疑惑,姐姐们好奇怪,为什么要守着那个门前冷落的楼阁。
“这个啊,因为她们也想去给一位哥哥送温暖呢?”
汉子宠溺的抱起小儿,他已经将摊位摆好。
“啊?爹爹,这么多姐姐们送温暖,那位哥哥还不得热死?”小儿天真的问道。
“娃娃,你要知道每一个男人都不怕被热死,甚至情愿被热死。”汉子教育着他孩子。
“那爹爹,那你怕被热死吗?”
“这个嘛,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有你娘亲那个冰块在,爹爹永远不会被热死。”
“好了,娃娃,还记得昨天晚上爹爹跟你说的吗?”
汉子唏嘘着,要是被你娘知道了,那不得打死你老爹。
“爹爹,我记得……”
小儿认真的回答着,他记得爹爹昨天和自己说了,穷人家的孩子要早当家,学着挣钱。
只是,他心中有些忐忑。
自己真的能卖出豆浆吗?
他好多次都听爹爹说豆浆越来越难卖了,最近的人都不吃早食了。
但爹爹说过,任何事情都要尝试过才有借口。
小儿鼓起了勇气,深呼吸。
“卖豆浆啦,新鲜的豆浆,李玄逸大哥哥最爱喝的豆浆……”
唰!
“小弟弟,你这个豆浆怎么卖?”
小儿愣住,看着围绕过来的姐姐们,他涨红了脸。
原来卖豆浆这么容易,一点也不难!
……
今日,是李玄逸回到林阳郡的第三天。
一如既往,他打开了德云楼的大门,期望有一点点生意到来。
一打开。
“李师傅,吃早食了吗?”
一张小脸凑近他跟前,垫着脚尖,手上提着豆浆和炊饼。
她眼睛眨了眨,将豆浆和炊饼递到他面前。
这差点让李玄逸一巴掌呼出去,深渊秘境的后遗症还在,身体本能的有些机警。
“是麻衣姑娘啊。”李玄逸退后了一步,将大门朝内收敛。
“李师傅,我也买了你最爱喝的豆浆。”
又是一张小脸凑近,踏入了德云楼的大门。
“我最爱喝的豆浆?”李玄逸愣住了,眼神疑惑,我有喝豆浆的习惯吗?
“波多姑娘?这……”
热情的波多大姐姐不由分说的把豆浆和炊饼放到李玄逸的手上。
李玄逸有些不知所措的接下,这包含期待的眼神让他不好意思的拒绝。
“那……谢谢了。”
李玄逸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得到别人的礼物说感谢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不谢,不谢。”波多大姐姐露出幸福的微笑,李师傅接我的早食了。
“李师傅,那我的呢?我吃完早食了,要是不吃,那就浪费了。”
麻衣姑娘有些不高兴,这波多野女人居然抢先。
“额,麻衣姑娘,我的胃口很大,可以吃两份。”李玄逸应承道,不能够浪费粮食啊!
“那我的呢?三份也可以吧!”
“可以。”李玄逸沉默。
“那李师傅,我的呢?四份也可以吧。“
“……”
德云楼外。
清晨响起了一道道的声音,很是清脆,叽叽喳喳的像是春天的小鸟在刚刚长出嫩芽的树上聊天。
李玄逸眼前,青的绿的红的紫的衣裙飘动。
楼外许多姐姐妹妹们走入德云楼中,让他微微有些眼花缭乱。
她们各具特色,有的看上去软玉温香,有的看上去冷若冰霜,有的看上去热情似火。
可谓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汗。
李玄逸看着堆积如山的柜台,几十杯豆浆已经摆好了,而且炊饼也摆的整整齐齐。
他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这……吃不下也得吃啊!
不过当务之急。
李玄逸拿出简单的医箱,坐在前头:“姐姐们,今日依旧是看诊的老规矩,脉定离手。”
“嗯嗯。”
一众好姐姐连连点点头,时隔两月终于又可以看病了。
外头,赚的盆满锅满的豆浆铺,汉子笑的都合不拢嘴了。
可是,小儿却是没有高兴,相反有点失神。
“怎么了娃娃?”汉子抱起他。
“爹爹,我也想学医。”
“额,为什么?”
“因为医馆生意好。”小儿思考起了人生问题。
汉子一愣,他没有想到娃娃这么小就想到了这种问题,我的儿子有出息了啊!
可是他有些话却不敢说,怕打击儿子的自信心。
那些姐姐们哪里是去看医啊!
呸,不对。
他们也的确是去看,医。
可他又不忍心戳破娃娃的梦,只是笑笑,鼓励着他娃娃。
“你开心就好。”
……
看病的过程是繁琐的,李玄逸的确是认真在给姐姐们看病,没有一次做过假。
事实上,有些姐姐也的确是来定期看病。
因为李玄逸总能找出她们身体有些毛病,而且还不是假的。
甚至有位姐姐格外的感谢李玄逸,要不是他,自己染了花疾还不自知,所以她特别想感谢李玄逸。
也因此,德云楼的人气一直都是这么火爆。
谁又能拒绝一位能不收费给人看病,长的帅还有着楼产的医者呢?
日过中午,或许是德云楼重新开张的风声传出了的缘故,李玄逸见到了一个有些肥胖的身影。
他富态有加,那是叶旭,李玄逸也有些时日没见他了。
李玄逸没有吱声,也没有招呼叶旭。他还要给排队的姐姐们看病。
少顷,终于也是来到午休的时间。
这是李玄逸义正言辞定下的规矩,若非特疾,午休时间不看任何病。
而如果让他察觉有冒充特疾的,德云楼不再欢迎她。
“你看完病了?”叶旭看着李玄逸象征性的伸了一下拦腰。
李玄逸皱眉,他仔细看着叶旭。
两月不见,嗯,他胖了一些。
“这次你倒是没有乱看。”李玄逸沏了一壶茶,叶旭以往在他看患者时,都会时不时和患者搭话。
甚至有时候打扰他看病,这次却是很安静。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都不过是红颜枯骨罢。”
叶旭饮了一口茶,静静的看着李玄逸?
李玄逸眨着眼睛,有点猝不及防。
这……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你没事吧?”李玄逸担忧的看着叶旭。
“我没事,淫念一起,各种恶念都生,如幻想、迷惘心、贪念心、嫉心、妒心、杀心等等。
因此,绝不可邪淫。“
叶旭望着李玄逸,如同老僧一般入定,有点诫告说教的味道。
“哈?”
李玄逸魔怔了一下,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叶旭吗?
叶旭可是好家园的常客,林阳郡城出了名的豪家公子。
宁愿相信母猪能上树,也不相信叶旭能迷途知返。
“让我把下脉。”李玄逸狐疑的看向叶旭,怀疑他是不是中了邪术。
“我没病,只需要你帮我解掉这个发绳便可。”
叶旭严肃的将手摆在桌上。
李玄逸有些诧异的看着叶旭的手腕,他手腕上有着一圈发绳,红锦系着。
“这是?”
“别管,先帮我解开发绳。”叶旭让李玄逸愈发的觉得古怪起来。
“一缕青丝一缕魂,红锦系命送爱人。这东西解了会惹人不快吧,你确定要我解开?”
李玄逸眉目一挑,一看就是某种定情之物。
“是兄弟,就来解我。”
叶旭语气平淡,眼观鼻、鼻观心。
“好吧。”李玄逸无奈的耸耸肩,难道你自己不会……
“嗯?法宝?术法?”
李玄逸触摸到发绳的一瞬间,一时不察,手指居然被弹开了。
“你,该不会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女子吧?”
李玄逸狐疑的看着叶旭,以叶旭沾花惹草的性子,完全可能的。
“是兄弟,先解绳。”
叶旭语气依旧平淡,无喜无悲。
“好吧。”
李玄逸伸手捏住发绳,之间剑气一扫发绳应声而断。
“好了,这红绳我解了。”
他看向叶旭,却觉得叶旭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他面容扭曲,心情像是压抑许久后的五味成杂。
然后他呜的一声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解了,终于解了!”
叶旭啪的一下站起,一扫之前如老僧般的表情。
李玄逸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叶旭好像遭遇到了不小的委屈。
“亲哥,你知道我这近两个月是过的吗?!”
叶旭手指哆嗦,胸膛起伏。
“两个月!”
“整整两个月,我没有和任何一位姑娘说过正常的话。也没有花过一两花银,整整胖了十斤!十斤呐!”
叶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情绪极为激动。
“别激动,慢慢说。”
“激动,我能不激动吗?你知道见到姑娘们心中冷如清水的感觉吗?”
“我知道。”
“嗯?你知道,那你知道满脑子都是佛语的感觉吗?”
“这我也知道。”
“哈?那你知道有钱花不出去的痛苦吗?”
李玄逸沉默,他从来没有过钱。
“不知道?你不知道就好!
当我走在好家园的楼下,我目不斜视,圣如高僧。
当我的小红小绿小青靠近,我对她们低头不语,仿若陌生人。
即便是说话,我也是对她们说姑娘请自重。
她们哪里知道。
我看着她们过贫穷的日子,看着她们日渐消瘦,自己的心中仿佛如刀割一般的痛,你知道那种感觉有多难受吗?
不,你不知道。
你知道那种责备的眼神令我多么无助吗?
你知道上一刻心中躁火如天,但下一秒冷落冰山的感觉吗?”
李玄逸:“……”
现在叶旭的情绪极为激动,但他大抵也听出来了一些东西。
大概就是叶旭禁欲了……两个月?
半晌,叶旭都在宣泄着自己的情绪,眼睛都哭的红肿了。
看来,他受到的委屈十分的大。
不过,这才是他认识的叶旭。
“所以……是这发绳的缘故?”李玄逸捏着发绳。
“对,是它!就是它!”叶旭咬牙切齿,甚至把发绳夺过来丢在地上一通乱踩。
可最后又小心翼翼的将它捡起,放在桌上。
“这是……”李玄逸看向叶旭,想要听听她的故事。
“这是阳威门的一种秘术,传闻中女子剪下一缕秀发,用特殊术法炼制,送给心上之人。
就能够克制男性结交异性之友,这就是秘术,发克友。”
李玄逸:“………”
他总感觉叶旭在内涵自己,但他找不到证据。
不过……
“你什么时候又和阳威门扯上了关系?”李玄逸有些疑惑。
“不是我扯上了关系,而是之前闹的乌龙后续,你还记得阳威门退婚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李玄逸颔首。
当时因为这事,让叶旭自感丢了面子,自己还带着他打上了阳威门,也因此结识了金山主持。
“原来退婚是假的,根本就不是她,也就是小曦姐的本意,而是阳威门门主自作主张。”
“就在两个月前,她找到了我,说明了这件事。”
叶旭字字珠玑,陷入痛苦的回忆。
“可这不是好事吗?”李玄逸有些疑惑,略带古怪的道:“我记得你当时就迷上了已经和你成婚了的妻子。”
“起初我以为也是好事,终于轮到我叶旭作为天选之人了……直到……”
望着德云楼的天花板,叶旭流下了清泪。
“直到她回来后二话不说,直接给我带上这绳,然后又急匆匆的离开,而且一离开就是两月。”
叶旭声泪俱下,他好委屈。
“少爷,少爷!”
此时,德云楼又来了不俗之快,看那服饰好像是叶府的人。
“少爷,不好了!夫人写了封血书。”
“血书,我娘写血书干嘛?”
“不是啊,是少夫人的血书。”
(本章完)
ps:新卷,今天后面的时间要制定新卷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