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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廖朤仿佛听到有人说话,并且感觉在说月曦,她陡然坐起来,打开床头灯,发现屋里很安静,除了身边躺了自己男人之外,并无他人。她看看水清,正在打呼噜,应该是酒劲已经过去,看样子睡得很香。于是,她就轻轻关了灯,准备再睡一觉,然后早一点起来准备早餐。可是灯光刚灭,又听到姜水清嘴里在说月曦,这一次可是听得真真儿的,一点儿也不会错。廖朤没有再开灯,心里那个难受呀!看来水清哥对这个月曦还是入戏很深呀,梦里都不忘和她说话。廖朤知道自己各方面条件确实不如潘月曦,可是自己已经成了姜水清的合法妻子,这就是优势,即便是姜水清他梦里想想,只要他白天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她都打算忍受下去。她坚信这个幸福来之不易,她一定要表现出自己作为一个妻子的责任,让姜水清感受到她存在的价值。

想通了,可是睡不着,就这样熬到天亮,她一早起床去准备早餐。等三个人的早餐准备妥当,听到婆婆田茗屋里有了动静,知道婆婆起床了,就进了自己房间,去叫醒姜水清。推开门他发现水清已经醒了,一个人躺着,看着天花板发愣。

“哥,起床吧,妈已经起来了!”

“廖朤,你帮我想想,你说月曦她为啥那么傻,怎么又生了一个孩子,这到底是图啥呀?”姜水清冷不防问出这么一个让廖朤极其难堪又反感的问题。

“我怎么知道?我过去也不认识她。”廖朤多少还是有些冷淡。“起来吧,早餐都在桌子上了,一会儿凉了不好吃!”

“还有,要不咱们把那个豚豚接过来,咱们养着,你觉得月曦她会同意吗?”这一次姜水清倒是坐直了身子,一把拉住廖朤。

“哥,别呀,我身上都是油!”廖朤不明白丈夫想干什么,所以就挣扎离开。

“你知道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我恐怕没有那个生育能力,这样正好,咱们有个孩子,也解决了月曦的麻烦!”

“哥,你这不是在说梦话的吧?”说着廖朤就伸手去摸姜水清的额头。这一次姜水清没有让她跑掉,直接搂进怀里,对着她脸蛋亲了过来。廖朤呢,也不再挣扎,她听到说生育的问题,似乎一下子想通了,看来是自己小心眼了,水清根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个孩子而已。

“你不知道,这闺女要不是月曦坚持,早就送人了。你没听到昨天月曦说她不想在外贸局干了,其实不是她不想干,而是她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估计上面有了看法,咱妈这一段时间不在国内,不了解情况。再说了,要是不及时把女儿送人,不光是升不了职,就是连工作都危险。”

“不可能!没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咱们村里生两个孩子的家庭多了,也没见谁把孩子送人的。”廖朤当然知道计划生育有多严格,可是她最多也只是听别人说说,毕竟过去她没结婚,很多事儿人家也不找她呀。如今结婚了,她开始多少了解一些计划生育的政策,以及那些计生委的干部说话多么不要脸,即便都是女人廖朤听了还是忍不住脸红。

“好了,吃饭,我真的有点饿了!”见到廖朤说不通,姜水清只有起床再说,这事儿也不是一半天的事情。

吃完饭,送妈妈下楼去上班,然后他们再收拾东西,离开鼎州。

第一站,到了县城,他一屁股就坐在会议室,对贺仙女说,“今后我就借用一下你的办公室用两天!”

“队长,你不回鼎州了?”贺仙女听说姜水清要在这里办公,不觉有点紧张。

“说不了,估计不回去的可能性很大。一会儿你去找人给我接个电话进来,我先用着。”

“不用,要不你先去我办公室办公,我随便找个地方就行!”看到姜水清真的要待下来,贺仙女马上堆起微笑说。

“不用,你们都不要动,该干啥干啥。我说了只是借用,不打扰你们的工作!”姜水清很坚持,所以贺仙女也只有出去安排拉个临时电话线到会议室。

趁这个机会,姜水清先是去见了门岗上的小川,“咋样,习惯没有?”

“经理,我觉得还不赖。可是我姐老是打电话说让我学着做业务。贺经理整天忙,一天到晚建新哥都过来找她,几乎见不着她人影儿。双庆也是新来的,也是刚刚可以独立跑出去联系业务,根本自己还顾不住自己,怎么能带我呢!”小川跟他姐一样老实,但是比贾桂玲要会说一些。毕竟是受过高中教育,不一样。

“中,你要是愿意学习,我以后不走了,有机会我教你!”姜水清很喜欢这个小川,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

然后他就到煤场去看,发现这里的煤堆了很多,就觉得有点奇怪,这么多煤似乎超出了他们正常的业务量。本来想找双庆说几句话,可是根本没看到他的影子。

“哥,你真的打算在老家扎根儿呀?”廖朤见到这一会儿姜水清没事儿,就问了一个和业务不相干的问题。

“不知道,你说呢?”姜水清确实不知道,他心里没数。他这次回来主要是两件事儿,一呢,见见方局长,问清楚承包煤矿的事情。另外他毕业了总是要到公社,不对,乡政府打个照面,毕竟每个月还拿着人家的工资呢。

“我不说。”她撅起小嘴儿,“我以前说过了,你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

“我要是回方庄村呢,难道你也要回村子里小学校吗?”姜水清回过头笑笑。

“咱村里小学校我估计是回不去了。但是我要是想回去,公社的那个中学我相信不会有任何困难。”

“你想放弃在鼎州的工作?”姜水清停住了脚步,看着身边这个看上去懦弱,但是心比钢还坚韧的爱人。

“那不叫放弃,在哪儿工作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和你在一起。我要天天都能见到你!”

“你就装吧,我要是出差呢!”姜水清知道廖朤说的是真心话,只是这一刻他高兴,逗逗这个新媳妇。

“真的!你要是出差十天八天我不管,反正早晚你不是还要回来吗。可是要是时间长了,我就请假跟着,反正不能让你一个人感受到,”廖朤不说了,觉得说不出口。

“怕我孤独,是不是?还是怕我寻花问柳?”姜水清看看没人把一只胳膊搭在廖朤肩上。

“哥,你不会的,我对你一百个放心!”廖朤仰着脸,看着那双深邃的大眼睛。

“姜队长,有人找!”老远,听到贺仙女在喊。

姜水清他们回来,发现燕九站在门口等他。

“燕经理,你咋知道我回来了?”姜水清着实有点奇怪,这个燕经理消息也太灵了。

“今天正好给桂玲打电话,询问发车皮的事情,是她不经意地说了,我撂了电话,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还真的在!”燕九说起来眉飞色舞,好像有喜事儿一样。

“走,进屋谈!”姜水清当然知道燕九大小是个老板,绝不会只是过来打个招呼那么简单。

两个人坐下,发现电话已经装上,姜水清心里还是觉得这个贺仙女办事效率真高。他去取了水杯,给燕九倒了一杯白开水,自己也一样,然后坐下来,“说吧,有啥事儿?”

“姜队长,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县里的煤窑出了问题,你知道吧?”

“嗯,”姜水清点点头。

“听说准备把部分煤窑承包出去,煤炭局已经放出风来,我听说你回来了,不会是跟这件事儿有关系吧?”

“这个嘛,也不能说没关系,但是也不纯粹是为了这个回来。”姜水清不想对燕九说假话。“怎么,你有兴趣?”

“我那公司你还不清楚,小本买卖,就是有这个心,可也没这个实力呀!”

“你知道一个矿下来需要多少钱?”姜水清知道燕九这是在谦虚。要是没有兴趣专门跑过来干啥。

“听说要上千万呢!”

“不会吧,整个矿才值几个钱?”姜水清有点吃惊,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算,真要是这样他的公司同样没有这个能力。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但是我清楚,你跟煤炭局的方局长关系好,我想你肯定知道底细。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说出来你不要笑话我。”说到这里,燕九就显得有点局促。

“放心吧,咱们也算是合作了这么长时间了,我说我们是朋友,你不会觉得我高攀了吧?”

“姜队长,你开玩笑了。要说高攀,那也是我高攀了,只要你认我这个朋友,你放心,我这个人以后就是你的兄弟。你要是有空,我摆上一桌,咱们来个桃园三结义,一个头磕在地上,就算是结义兄弟啦!”燕九这样说,姜水清还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讲义气。不过,他也不反对,只是这两个人也组不成桃园三结义呀!

“磕头不磕头,咱们吃顿饭,加深一下感情。具体到煤矿的事儿,你放心,既然我们做了兄弟,那么有我的一份,也就会有你的一份!”

燕九高兴地出去了,姜水清赶紧给方局长打电话,约好了,晚上一块儿吃饭。

事情谈得很顺利,看来燕九说的一千万也不是胡说的,确实县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就是这个数字,这是故意让一部分人望而却步。这也是方局长故意设的一个局。

“水清,押金呢,至少是两百万,不能再少了,否则我也交不了差!”这是方局长最后的表态。

姜水清算了一下账,要是真的挪用两百万,自己运销公司的运营就会有问题。可是只从席爱芳离开以后,和银行这一块的关系一只处于踏步的状态。贺仙女虽然也努过力,但是收效甚微。从这一点来说,席爱芳还真是个人才。不过,他也知道他手中有一百万美元的支票,虽然他不想动他,但是他知道要是利用这一百万美元,办理抵押贷款的话,那就是一大笔钱,不要说煤矿这里可以启动起来,就是将来干点儿别的项目资金也不成问题。想到这里,姜水清就答应下来,“方矿长,中,既然你这样说了,小舟代替你算一股,我这里还有个兄弟,算一股,我们三一三剩一,我多一份,资金我先垫上,上面的问题,你负责,经营的问题,我负责,对外销售由我的运销公司负责。你看这样中不中!”

这样算,方局长当然高兴,只不过他觉得自己白拿一份,有点过意不去,就说,“给我一成半就足够了,太多了。”

“方矿长,不多。那个煤矿,你最熟,将来接手,我估计要是你不发号施令谁去都不好使!”姜水清把真相揭开了,方局长也只是笑笑。

事情就这样定了。这样需要办理很多程序,他忽然觉得自己身边真是离不开一辆车,今天就不应该让李师傅把车开回去。于是他打了电话给燕九,他就开了一辆带斗的小货车,两个人一起,来回折腾办理承包的手续。

“姜队长,我长你几岁,我就叫你兄弟了。两百万,咱们二一添作五,我出一半,我让会计安排把大车都抵押喽,凑够数给你!”燕九结识了姜水清,他心里就觉得这是上天给自己派来的贵人,所以他心底对姜水清十分的恭敬。后来听说了姜水清的家世,就觉得十分意外,高干子弟居然这么低调,这么好的人品,他就下决心一定要把自己的命运跟姜水清捆绑在一起。

“别,我手头可以凑够这个数目。我们先把手续办了,把煤矿接下来,煤矿运营不是还需要流动资金吗,你那里不急,一点一点往上面打。”

“中,听你的安排!”

等到手续都办妥了,姜水清就打算回到村子去,分手的时候,燕九发现姜水清身边没有汽车,就说,“兄弟,这个车你开去吧,没个车就等于没有长腿,去哪儿都不方便!”

“老兄,这样,我不能白开你的车。我有个想法,要不你操点心,看着合适给煤矿上买一辆一模一样的车,平时可以拉点东西,需要的时候我可以当成个交通工具。或者我把这个车开走,算作你投进煤矿上股份。”

“兄弟,那不行!”燕九直接拒绝,这让姜水清十分疑惑。这样做对他有利,再说这种话也不像他的风格呀。正要解释,就听到燕九继续说,“兄弟,你是大老板,怎么可以用这样的小货车当座架呢?我给你看看,不中咱们就用煤矿上的名义买个桑塔纳,听说还是德国合资的呢!”

“老兄,不是我不想坐,也不是我不会享受,要是在鼎州,我二话不说,直接就会买了。可是咱们这里,不行啊!你看看县长才坐啥汽车,局长出门才坐啥,我们绝对不能超过这些人的标准。我们承包了,但是还是要哭穷,就算是赚钱了,也要有个花钱的方法。”

“你真是太心细了,我真没想那么多!随你安排,我怎么都行!”

这样,他们去了一趟煤矿,当着大家的面,方矿长宣布了局里的决定。从这一天起姜水清就成了这里矿长,承包人,也就是他说了算,每年只是给局里上缴管理费就可以了。不过,这里工人干部身份不变。至于人员安排,姜水清完全听方局长的意见,暂且不动,只是有些不合适的人逐步换掉。

一天之间,姜水清更换了身份,他的办公室也从县城搬到了煤矿,他也有点像是做梦一样。十年前,他刚认识方矿长,那时他是仰视,没想到时过境迁,如今他竟然成了这里的主人。

县里发出了正式的调令,凌乡长才知道姜水清毕业了,从鼎州回到了县城。这个时候他有点后悔,这么好的机会,自己竟然没有抓住,让他悄悄从自己身边溜走了。关于李县长上位的传闻他不是不知道,可惜当初他采取的不远不近的策略看来是失算了。不过,如今这里也不是他能当家的,这个荆书记到来以后和过去的书记不一样,什么事都要管,什么事儿都要插一杠子,所以如今的凌主任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

在公社,姜水清和荆可又见面了,两个老朋友只是用眼神说话,几乎没有几句话交流,只是在水清离开的时候,荆可说了一句,“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过来!”

姜水清回来了,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村子里每个角落。这次回来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回家,而是大家都知道姜水清又回来工作了,这是一个特大级别的好消息。这个生产队的人,或者说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姜水清这个年轻人的能力和能量,只要他能够待在方庄村,大家都知道,早晚这个村子会有更大更快的变化。

几个村干部围在姜水清家里,“姜队长,从今天起,我这个队长就不干了,我把他还给你!”毛孩儿当着大家的面说。

“这可不行!”姜水清立马否定。

“队长,难道村里的事儿你不管了吗?”会计着急了。

“怎么能不管了呢,我不是咱们队里那个运销公司的经理吗?还有,我给大家透露一个秘密,你们知道县里那个戈庄煤矿吧,如今是咱们的了!”一句话出口,在坐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只是两秒钟,大家跳了起来欢呼。而毛孩儿叔楞在那里,像是傻了一样,“叔,你咋了?”姜水清看到他这个样子就马上推了他一下。

“姜队长,你是怎么做到的,预先咋就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一下咱们村儿算是要发达了!”

“大家听我说,我有个想法,以后生产队长的事儿只管种地,咱们把做生意的事儿归拢到一块儿,我来管,最后赚了钱,大家来分红,就像过去俺爹在的时候一样!”

“那姜队长,我们生产队就算是归到做生意下面的一个部门吧!”毛孩儿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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