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滚——”
何谭挥舞着双臂，手腕却被拷在病牀上，一连串张牙舞爪的动作更显得滑稽。两个小护士对望一眼，这才默默离开了病房。
“唉——”
其中一个叹了口气，口吻不忍。
“你说，这何老太太跟何雪艺，是不是都失心疯了啊？何老太太那件旗袍都穿了多少天了，死活就是不肯换，为什么呢？”
“呵，旗袍啊——她自己觉得，身份的象征呗，她不一直觉得自己皇族后裔么。这人哪，最可悲的就是认不清现实。算了，明天去跟苏先生禀报一下，她们要是真的疯了，赶紧送去精神病院才行，天天的在这里闹，也是闹心！”
“唉，说的是呢……”
“这就是报应啊，我还听说了——”
见四下无人，小护士压低音量道：“何雪艺改名以前，叫秦婷婷，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出了名的嚣张跋扈，经常欺负自己的同学，校园霸凌啊——你知道么，闹得最大的一次，把自己一个女同学给逼得跳了楼！”
“天哪，还有这种事？！”
“那个女生好像还挺有才华，是他们学校学服装表演的，人长得也漂亮，好多男生喜欢呢，我估计秦婷婷就是嫉妒，这女人的嫉妒心，太可怕了……”
“这些事……你从哪听说的啊？”
“网上啊，就这几天的事儿，何雪艺都被扒皮了好不好！她以前那些破事网上都传疯了，好多校友都出来作证，说她以前确实搞校园霸凌，很多女生都被她欺负过。还有很多人说，何谭当初给她改名字，根本就不是为了报复她亲爹。”
“那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摆脱舆论的攻击啊！根本就是为她脱罪！她那个女同学自杀以后，她也就退学了，之后就成了何雪艺，那些过去也被抹得干干净净，何谭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呵，只是何雪艺自己死性不改，还是那么嚣张，一点不知道低调做人，结果这下子，把苏先生也给得罪了。”
“苏先生不是跟她早认识的么，为什么不早点揭露这人的真实面目呢？”
“早认识？苏先生一直在德国留学好不好，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算哪门子的认识，不都是她自己倒贴么，就是仗着家里有点权势就横行霸道的，一个女人，这么没皮没脸，不知廉耻的，活到这份上，我也是佩服。”
“唉……把自己活成这样，也是悲哀。”
“我还听说——她出事的过程，你知道么，都被录下来了！”
“天哪——真的假的？！”
“网上有这种说法，我觉得很有可能是真的，估计过阵子都该有视频了。”
“天哪，那何雪艺这下子……”
“身败名裂了呗。”
“太可怕了……这要是我，出了这种事，估计也没脸活着了。难怪何雪艺都快疯了，其实她自己很害怕被曝光的吧？”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她当初做那些坏事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后果呢？说白了就是活该。有些人明明死有余辜，可偏偏若无其事活了那么久，被她逼死的那个女同学，多可惜啊，还那么年轻……又那么优秀的人，就这么没了……”
“唉……她家人得多难过啊？”
“痛不欲生吧。我一个陌生人，想想都觉得痛心。”
“唉……确实痛心，太可惜了……”
“就是说啊……而且那个女同学，好像家里挺有背景的，我觉得他们家肯定不会这么算了的，你说呢？”
“对，这要是我的亲人被逼死了，结果那人一点事没有，还横行霸道的，要是我，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太过分了！”
“所以，最近这帝都啊，没法太平了。”
“唉，可不是么……”
孙盛梁值完班，回家已是三点半。
刚一进门，空气中扑鼻而来的饭香，只见餐桌上一桌丰盛的饭菜，每一道菜上都盖着一个空盘子以防冷掉，孙盛梁却知道，一桌饭菜必定已冷透了。他掀开盘子挨个看了看，都是很简单的家常菜，心尖却蓦然淌过一阵暖流……
空碗下，压着一张字条：
“孙大哥，不知道你几点回来，我先睡了。饭凉了热热再吃。”
轻轻推开她房间的门，只见她蜷在被子里睡得正酣，像个孩子一样，呼吸一深一浅极有节奏地传来。
他温柔一笑，轻轻关好门。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
会好起来的吧……
转天，上午十一点。
小组赛开机了，一上来便是抽签环节，五个组，楚墨真抽到了E组。赛前采访中，她一袭款式别致的湖绿色连衣裙，落落大方，一头修剪整齐层次分明的短发，其中一侧掖到耳后，小巧的耳垂上佩戴着黑色圆形小耳钉，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款式，却是最亮眼的点缀。
出众的气质，她一颦一笑却又格外亲和。
精致的淡妆，温婉的豆沙色薄唇，衬得整张脸雪一般细腻。明明没有化妆的眸子，眸光流转间，却如星河倒映，熠熠生辉。于是，这位叫楚墨的选手，仅凭一张脸便脱颖而出。短短一时间，“楚墨”这个名字便席卷了全城。
晚七点钟。
钱雨蒙坐在家中的沙发上，望着视频上这张脸，险些看呆了。
这女人，分明是不上镜的。
她本人明明比视频上还要美。
似是近几天刚整过容，她脸上还缠着绷带。一旁坐着一个长相平庸眼睛却有几分神韵的女人，正是她的妹妹钱雨落。望着视频上楚墨的大特写，钱雨落忍不住感慨道：“我虽然跟她做了五年校友，可她平时很神秘，特别冷漠，很少跟我们来往，我都没怎么见过她，总听我们学校的男生说，有个叫楚墨的，东方美人，长得多美多美，确实好美啊！”
“怎么样，这张脸，够美吧？”
“嗯，太美了。”
“所以，你想要么？”
“啊？”
“这张脸，你想要么？”
“啊？！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似是把钱雨落给吓了一跳。
这张脸……她想要么？
姐姐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