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尚天的病房里格外热闹。
苏沐扬楚墨真夫妇到的时候,陈司机与高秘书两口子携三个孩子已经在病房里,孟皓尘与Lolly也在。孟皓尘作为一个话痨,有他在就够吵了,再加上三个熊孩子,尚天简直欲哭无泪。
左肩刚中一枪,结果今天机关枪又突突来了。
Simon终于也看不下去了,赶紧拉开正在“肉搏”的孟皓尘和年纪最大的熊孩子(以下简称熊大),提醒道:
“那个……伤员是不是得静养啊?”
然而他这句话,很快被“熊二”的叫声吞没。
“姓孟的!放开我哥!有本事冲着我来!”
“哎哟?你很拽哟?你们一起上啊?我才不怕!”
“算我一个!”
熊三也扑了上去,于是四个人打作一团。
高若瑄朝尚天递上削好的苹果,淡定地笑了笑,歉然道:“不好意思啊,我家这几个,实在是管不了了。最小的那个送去给她姥姥姥爷带了,这几个大的,姥姥姥爷爷爷奶奶全嫌闹腾,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带过来一起看看你。来,吃了这个苹果,权当压压惊。”
“……”
尚天怔怔接过苹果,赶紧咬了口压压惊。
高若瑄望向一脸受挫的Simon,目光定格在他右手的戒指上,意味深长一笑,“听说你们已经订婚了,等尚天伤一好,就去美国领证结婚。恭喜啊,你们结了婚呢,就是合法两口子了,也可以领养孩子了——”
听闻此言,尚天、Simon以及陈司机全愣了愣。
“所以呢,我们家这四个,你们挑一个?”
“……”
三人又愣了愣,她淡淡又道:
“免费的,送你们领养一个。实在是太——闹腾。”她抿唇浅笑,一旁陈司机吓得一张国字脸煞白,“媳妇!你认真的啊?!真要把咱家孩子送走啊?!媳妇!不行啊!哪能啊!都是咱亲生的啊!都是你怀胎十——”
高若瑄眉角一挑,冷冷瞥他一眼,吓得他当即禁声。
“够闹腾了,你,安静会儿。”
“噢。”
陈司机不敢再言,委屈巴巴安静下来。尚天和Simon还没反应过来呢,苏沐扬与楚墨真两口子一前一后出现,绕开孟皓尘一众熊孩子,两人也是神情复杂。
见了他们,高若瑄淡淡又道:
“苏总,真真,你们有没有领养孩子的打算?”
苏沐扬、楚墨真:“……”
啥?
“哎哟!大哥大嫂来了呀!我抽不开身呀,就不去迎接你们啦!我靠!谁?!刚才谁踹我一脚?趁虚而入啊?!我就说句话的工夫!哪个熊孩子?!”孟皓尘义愤填膺,苏沐扬无奈一叹,神情俨然在说:
你就够熊了。
“Lolly——”
他淡淡唤了声不远处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妹妹,妹妹赶紧迎上来。
“那个姓孟的,赶紧让他安静下来。”
“啊?”
楚墨真扑哧一笑,“啊什么啊?还不快去管管?”
“啊……”
Lolly这才反应过来,娇羞一笑,立马走上去拽住了孟皓尘的手臂,“皓皓,咱出去玩吧?”孟皓尘眼神一亮,当即来了精神,“好呀好呀,咱去做什么呀,游泳打拳逛街看电影呀?”
“都行,出去再商量。”
“走走走!”
孟皓尘二话不说抛弃了三个熊孩子,跟Lolly前脚刚走,苏成彬与林婉容的身影竟结伴出现,苏成彬眉头紧蹙,揉着太阳穴也忍不住吐槽道:“我靠,这TM还是医院么,你们这么闹腾?我在楼下都听见了!”
“哥,你们怎么来了?”
苏成彬牵着林婉容径直迎上来,“来带容容产检啊,尚天不是受伤了么,顺道过来看看。”苏沐扬墨眸微眯,淡淡道,“哥,方便么,出去说话?”
“容容,你先跟他们坐坐啊。”
“嗯,去吧。”
于是,苏成彬跟苏沐扬离开病房,找到楼道尽头一处僻静的角落,苏成彬眺望着窗外率先开口:“你把我叫出来,是想问钱雨落那个女人——怎么回事吧?”晌午就接到了弟弟的电话,正是从他口中听说了这些事,兄弟俩本约好晚点苏宅见面的。
可闲来无事,带容容去产检,顺路,他就直接过来了。
苏沐扬肃然地点点头,“到底怎么回事?”
“那天呢,我确实是下了命令。如果我猜得没错,钱雨落应该是自己逃了,具体怎么逃的,我也没来得及查呢。”
沉吟片刻,苏沐扬问道:
“苏宅有没有可能,有钱家的人?”
“有可能,但也不好说,晚点有时间回家,我再查。”
“嗯。”
“谢天谢地啊,弟妹,尚天,他们最后都没事,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嗯。”
与此同时,楚墨纯家。
夜公子一觉醒来,正要痛快伸个懒腰,发现身旁早已空了,空调开着,除了自己躺过的地方,偌大的牀铺甚至冷冰冰的。不知怎的,心头忽然袭上一抹不祥的预感,他立马腾起身子,下意识一声仓皇的呼喊:
“纯纯?”
无人回应,偌大的卧室也一派凄清。
“纯纯?!”
他下牀很快穿好衣服,正要出门寻去,忽然神色一凝,在牀头柜上看到了早先他亲手为她戴上的那枚戒指,戒指下面……
压着一封信。
他顿时被抽离了思绪似的,怔怔坐在牀边,恍若失魂之人。
直觉告诉他……
她走了。
只留下了那封信。
大脑嗡嗡作响,他一动不敢动,仿佛浑身都僵硬麻木了,连血液都放缓了节奏,好不容易回神,才惊觉一颗心却仓皇地跳动着,每一下都是一次钝痛,如果他记得没错,叫她写信……叫她将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写下来……
还是他的主意。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鼓足勇气拾起信来,打开。她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第一句话便猝不及防叫他湿了眼眶。
对不起,君君。
卧室的窗帘大敞着,午后绚烂的阳光倾泻而来,他坐在牀边隐隐颤抖的背影,却孤独得刺目。
“妈的!”
不知信上究竟写了什么,他赫然怒吼。
“楚、墨、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