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传进苏宅。
望云阁,刚睡醒一觉的楚墨真,在苏沐扬的“侍奉”下穿戴整齐,准备出门迎接他们。是在堂哥和婉容的坚持下,众人才都留在苏宅,原本是要过去陪护的,可他们更想清静点。
陪着他们的人,只有菜瓜和李诗余。
一个是苏成彬的好兄弟,一个是林婉容的好闺蜜。
将来,应该也是孩子的干爹和干妈。
苏沐扬搀扶着她走在楼道中,清朗的月色满溢落地窗,他迈着稳健的步伐,搀扶着一旁身怀六甲的妻子,这副小心翼翼的姿态,仿佛手心中捧着全世界。
“真真,他们是女儿,堂嫂是顺产,母女都好。”
“是侄女么?真好,婉容好坚强。取好名字了么?”
“苏释怀。”
楚墨真会心一笑,“好听。”
为了庆祝自己当了父亲,晚上,苏成彬亲自在苏宅,放了一场烟火。他说,就是那一晚,弟妹刚回来的那一晚,沐沐很开心,为了迎接她回家,在苏宅放了一场烟花。就是那一晚,他与林婉容不期而遇,就在望云阁门口,头顶还萦绕着弟弟的琴声。
那一夜的烟花,是沐沐放给真真的。
可是后来,却阴差阳错,被众人误以为是他苏成彬有了新欢,她也就顺水推舟成了他的女人。
那一夜的烟花,原本不属于她。
所以,他欠她一场烟花。
这一夜,补上了。
她爱上他,只用十秒钟。
只用十秒钟,却换来有他的一辈子。
林婉容曾说过,苏先生的梦想,大概是那个名叫真真的女子,可以回来,可以与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又何尝不是她的梦想?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而在今夜,她的梦想圆满了。
那一场烟花,又惊动了全城。
这一次,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这是车祸痊愈的苏成彬,为了庆祝妻子顺利生产,庆祝女儿的诞生,是为妻子林婉容,为女儿苏释怀放的一场烟花,又绚烂了不知多少双含泪亦或是含笑的眼睛。
“哇靠,成彬哥也这么浪漫呀!”
新闻当晚便霸屏了,Simon窝在家里的沙发上,刷着新闻跟一旁尚天感慨道。
“哈哈哈,毕竟是苏总的亲哥嘛。”
“真真现在也六个月了,再有四个月,六月底,差不多就是盛夏的时候吧,宝宝也该出生了。六月底,或者七月初,看来,很有可能是个巨蟹座的宝宝呀!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呢,他们也不在意呢,会不会是龙凤胎呀?”
“应该不是吧,如果是两个,B超早就检查出来了。”
“也是……好想是龙凤胎呢!没关系,再接再厉,他们下一胎,有可能是龙凤胎呀!”
“哈哈哈,你想得也太长远了吧?”
“哈哈哈!别说啊,这家里没了小孟吵吵,还真有点冷清呢。”
“嗯,他跟Lolly现在已经成了校友啦,听说最近在苦练德语。Simon,你也教我说德语吧,好不好?我倒是会一些,可都是些皮毛。等将来咱们的干儿子或者干女儿出生了,苏总跟乔小姐也聊起过,希望给孩子创造多元化的语言环境,你们三个都会德语,将来也可以在孩子面前说德语,可是我不会诶……”
“所以你想学?”
“嗯嗯,这样咱们都可以用德语对话嘛。”
“可是德语很难噢。”
“小孟都能学,我也没问题!”
“哈哈哈!好吧好吧,真是输给你们了,功夫了得,脑子也都这么好,我是自愧不如啊!没问题,明天咱就开始学!”
“嗯嗯,太好了!”
于是,楚墨真的小腹一天天愈渐隆起时,尚天苦练德语。
这个对数字过目不忘的特工,本就精通英语、缅甸语(曾在缅甸执行过任务,自学),学起德语来自然也不成问题。慢慢的,四个人再一起吃晚饭时,已是德语交流,完全不成障碍。
苏沐扬的胃口养了两个月,基本也无大碍。
一转眼,楚墨真孕期八个月。
五月初,夏季临近,万物萌动。楚墨真感受到宝宝也愈发好动了,胎动,苏沐扬早已感受得到,将大手覆在她的小腹上,偶尔可以感受到宝宝踢他。
每一次,心尖都是一下柔软的颤动。
每晚为她和宝宝弹琴,弹着母亲曾亲手写的曲子。曾经沉痛的,日渐消弭。就像那日渐温暖的和风,拂去春寒的料峭,抚平心头的创痕,他深觉内心愈渐柔软的同时,也愈发坚韧。
只要身边还有所爱之人。
他便坚不可摧。
这两个月,林婉容坐完了月子,身材恢复很好。曾与苏成彬也没有办婚礼,正好天气暖和了,便张罗起婚礼来。
林卉杉,又成了频频被提起的名字。
她亲自设计的婚纱,林婉容将图纸拿给楚墨纯这个赫赫有名的设计师看了,楚墨纯帮她联系了法国那边的朋友,找了私人订制,赶制婚纱。当晚电话里,又跟自己的妹妹谈起这个已故的年轻灵魂。
“真真?你睡了么?”
八点钟,楚墨真正躺在牀上懒洋洋地听那个男人弹琴,忽然接到姐姐的电话,给苏沐扬打了个手势,晃了下手机,苏沐扬便停下了,正好起身出门去为她热牛奶。
“没睡呢,最近没那么嗜睡啦。”
楚墨纯轻笑,开门见山道:
“今天婉容给我看了杉杉亲手设计的婚纱。”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才华?”
“是,真的可惜了。”
楚墨真浅笑,视野隐隐模糊。
“我之前,其实跟林爷爷也找机会聊过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有这个孙女,也知道,其实杉杉一直是有点抑郁症的,表面看起来很开朗,其实内心很孤独,不被这个世界所承认,又才华横溢,也不被身边人所认可。所以……即便当初没有何雪艺,她可能也会轻生。”
她怆然一叹,又道:
“我也觉得很遗憾,遗憾的是,还是没能好好陪她。”
听闻妹妹的嗓音泛起哭腔,楚墨纯沉吟片刻,郑重其事道:
“所以,真真,我有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