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念念已化身“泼妇”,眼见男子拦不住唐鸢,忙大声呵斥:“哥,你别拦着她!让她砸,让她闹,反正这是他们唐家的物什。唐家家大业大,不在乎他们家小姐摔碎的这点儿破烂玩意儿!”
被张念念唤作“哥哥”一直在唐鸢身旁劝阻无效的男子,便是张念念的哥哥张恭梓。
张恭梓,油头粉面,浓重的胭粉气息,身着吊儿郎当的公子装,标配的西装外加马甲,彼时的流行装扮,却是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明明,该是书卷般的文人雅士模样,却生生被张恭梓装扮成不伦不类的公子哥。
一时气腾翻涌,张念念凶猛的上前,一把推搡开还伫立唐鸢身侧未有离去之意的张恭梓。
张念念的动作快如疾风,趁其不备。
啪!!!一记毫不留情的耳光重重扇在唐鸢右脸颊。
愣了愣,也不知是真心疼自家小姐,还是担心此事株连自己怕被责罚,一名丫鬟忙不迭克服恐惧,疾步上前替唐鸢捂住已然五指清晰的面容,轻轻替她揉着,试图缓解她的疼痛。
一边愤慨的目瞪张念念,丫鬟不卑不亢的诘责:“张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虽然,你是我家小姐的闺中好友,我们唐府的座上宾,也不可对我们小姐下如此重手。此事若被夫人老爷知晓,还不得责怪张小姐不知轻重!”
此丫鬟名唤白霜。
这时,原本呆立原地的另一名丫鬟亦移步上前,不甘示弱的讥讽:“知道的,以为张大小姐这是关心则乱,因对我家小姐的病情忧心忡忡。遂大打出手,试图阻止小姐的疯狂。若这事儿传了出去,落入旁人耳中,恐怕便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旁人定妄加揣测:张小姐这是替她哥哥鸣不平抱冤屈来了!我们家小姐反正已经这样了,无所谓颜面,张小姐不同,您的面子。要是不要啦?”
此丫鬟名唤宋荷。
然。面对两名伶牙俐齿极力维护自己的丫鬟,唐鸢却并不领情,猛地甩开还在替自己揉面的白霜。且用力向后一甩,将猝不及防的白霜摔倒在地。
这下子,本欲上前的宋荷忙后撤,生怕殃及自己。
无人阻拦的唐鸢张牙舞爪的扑向刚抽打自己的张念念。恨不能将其抽筋剥皮,若血海深仇般。锐利的爪子开道。尖细的指甲冲锋,龇牙咧嘴的利齿紧随其后,凶猛而来,如同一只残暴的兽。
张念念忙闪躲。却不及唐鸢出击的速度。
眼看危险步步逼近张念念,在劫难逃,恐怕娇颜即将不保。被毁容。
众人的注意力皆集中在二女之身,不及分心。包括刚刚骤然降临这一世匿藏旁观的林子衿与南弦月,二人此刻已无暇交流,全部心思皆被眼前突如其来的混乱所吸引,屏气凝神的注视。
千钧一发之际,一名稚气未脱的小丫鬟从外面跑进来,急匆匆的模样,一记“鲤鱼冲顶”,飞跃跨过门槛。
这下子,众人的目光转移,皆已落在丫鬟身上,包括唐鸢,亦被吸引。
只见丫鬟满额晶亮的汗,气喘吁吁地,汲汲嘘嘘……说不出话来。
只休息几秒,眼见唐鸢反应过来,欲再次行凶,丫鬟忙伸出胳膊,边断断续续道:“肉……“肉骨头”…….不见了!”
这下子,唐鸢好似被凉水浇透般的醍醐灌顶,无比清醒,动作亦快于旁人,箭步冲到丫鬟面前,扶住丫鬟肩下两臂,猛摇晃:“你说什么?“肉骨头”不见了?到底怎么回事?”
眼见唐鸢眼中依然薄霜般的血红,动作更是粗鲁。
顾不得疼痛,来不及挣脱,丫鬟急急的解释:“刚刚,我带“肉骨头”出去遛弯。岂料,转眼的功夫,我正跟旁人说话呢,“肉骨头”就不见了!我急疯了,慌忙四处找,却遍寻不着。只好回来通知小姐。”
丫鬟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细若蚊蝇,说完,忙怯怯的垂首。
闻言,唐鸢若脚下生风,疾驰而出,却因过于心急,脚步有些虚浮,差点磕着门槛。
身后飘飘荡荡而来的是唐染忧心的叮嘱:“小妹,你慢点!”
“唐鸢,你去哪儿?等等我!”边呼喊,心焦的张恭梓更是一个箭步冲出去,亦驱亦步的紧贴唐鸢身后。
见状,一众人等忙浩浩荡荡的跟随。
唐鸢一路狂奔,至大门外,青石板铺砌而成的道路上,一边小碎步走走停停,一边大声呼喊:““肉骨头”……“肉骨头”……”
众人一路疲于奔命,只张恭梓紧紧尾随其后。
一记转弯,拐角处,蓦地,耳边传来阵阵熟悉的犬吠:汪……汪汪……
欣喜若狂的唐鸢忙闻声追去,大步跨入一处正敞开大门的庭院,至宽阔的院落中,唐鸢倏然停驻脚步。
猝不及防,后面的张恭梓差点刹不住脚步,唐突佳人,险些直直的撞向唐鸢,幸而,他踉踉跄跄收住脚。
片刻间,众人已至。
只见唐鸢怔怔的凝望不远处,此刻,她眼中的血红如同潮落,已然缓缓消退,取而代之的竟是水儿汪汪,满含烟波。
循着众人石化的目光而去,竟是一名男子,一只通体雪白毛绒的小狗正于男子脚边嬉戏。
小狗时而用自己胖乎乎的身体拱着男子的小腿,时而绕着正坐立的男子圈圈行走,时而撒娇的靠近男子依依不舍的蹭啊蹭的!
这时,气喘吁吁的张念念一边半弓身大口喘气,边断断续续抱怨:“唐鸢,你是不是装疯的?跑的这样快,简直堪比兔子……”
已近唐鸢身侧惊魂未定的唐染已是目瞪口呆,好似不敢置信,不禁娇呼以确认:“韩旭?”
被唤作“韩旭”的男子,好似刚察觉异样,忙抬眸,颔首展露笑颜,却是笑而不语,算是默认自己的身份。
闻声,那小狗瞥见主人,欢快的回奔。
唐鸢蹲下来,相迎爱犬,小狗直直的钻入她怀中,拿它湿漉漉的舌头****她红肿的脸颊,好似极心疼她的伤痛,欲安抚。
小狗湿湿热热的口水粘上唐鸢正新鲜的伤口,微微的疼痛来袭,如同此刻她的心,一阵阵的悲喜交加。
““肉骨头”,你怎忍心离我而去呢?”唐鸢边低语,轻柔的捋着小狗脖颈间软软的绒毛,似要将自己与小狗的不安一并抚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