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离地面只有咫尺之距,她竭尽全力伸出右手,按住一块巴掌大的碎石,忍着手心被碎石划破的痛意,借力翻身回到比武台。
而四周的藤蔓还在作祟,将整个比武台砸得不堪入目!
还砸上瘾了是不?
蔚秋从纳戒中抽出一条白布,将右手心的伤口裹了几圈,便抽出白笛朝远处还在续阵的少年跑去,沿路路过啾啾身边,还不忘嘱咐:“一会儿找机会把他丢出去!”
“啾!”
啾啾目光凶狠地弓着身,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蔚秋则是在藤蔓中翻滚着来到了方璞玉的面前,将手中的白笛狠狠甩了出去——
白笛在半空中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翻转,直指方璞玉的眉心。
若不是因为这白笛是上品灵器,被扔来的速度又快,以区区藤蔓是拦截不下来的,否则方璞玉还真不打算就这么结束阵法!
就在白笛即将砸在额头上时,方璞玉迅速歪头躲过,随手抽出没入地面的长剑。
也不知是不是吃错药了,竟开始与她玩起了躲猫猫。
蔚秋伸手唤回飞出去的白笛,对不远处的方璞玉说:“你若真想尝尝元婴境妖兽的威压,大可以继续这么周旋下去。”
说完便回头冲啾啾抬了抬下巴,示意它可以动真格的了。
方璞玉见到这一幕,不动声色地握紧长剑,双指并拢,默念一段早就练得滚瓜烂熟的口诀。
修仙者大部分用的都是剑,他也不例外。
而用剑者最擅长的自然是剑阵!
少年目光一凛,忽然举剑高呼:“九方剑阵!”
剑身顿时光芒大绽!
紧接着便看见一束金光从剑尖窜上了天际,将厚厚的云层都捅出了一个洞!
蔚秋警惕地看着那金光,对身后啾啾说:“去,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他从比武台上丢下去!”
话音落下,一人一鸟便不约而同地冲向方璞玉,打算来个两面夹击。
谁知刚近了这小子的身,便听见头顶上空传来尖锐凌厉的嘶啦声,就像无数把剑互相切磋,刺耳得令在场所有人都纷纷捂上双耳,面露痛苦之色。
但这还不算完。
随着那切磋声愈来愈近,蔚秋终于看到了从天而降的无数道剑芒,每一道都充斥着肃杀之意!
最棘手的是,这些剑果真是从九个方向袭来的,根本无处可躲!
再看看前方的啾啾,还在执着地追杀着方璞玉,一人一鸟在比武台上蹿下跳的,丝毫没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剑芒。
我的天……
蔚秋不忍直视地捂脸,心下有了决定。
这方璞玉似乎擅长阵法和轻功,每回进攻都被他躲了去,自己境界又不如他,只能想想旁的法子。
那种损人又利己的法子……
红衣少女摸着下巴沉思,对近在咫尺的剑芒视若无睹。
眼看见剑芒就要刺中她的青丝,众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以至于他们很肯定,蔚秋突然消失不见这件事绝对不是眼花!
就连坐在观赛台上的白华藏也不禁站了起来,死死盯着残破不堪的比武台,始终没有看到突然消失蔚秋又出现在了何处。
难道……是跑了?
这个猜想刚在脑海中冒出来,便听见一声惨叫。
这声惨叫不是火鸟,也不是蔚秋,而是被不知道什么东西踹下比武台的方璞玉!
连火鸟都懵了,茫然地四下张望,终于在脚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当即惊喜地啾啾直叫。
蔚秋摸了摸它的脖子,便对在台下动弹不得的少年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方公子现在是不是觉得浑身麻木,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还觉得腰板有点疼?”
废话!
还不是被你给踹的!
方璞玉怒视着台上的少女,道:“你方才明明就站在对面,怎么可能近我的身!?”
他可是时刻注意着她的动向,明明上一刻还看见她在对面,怎么下一刻就将他全身的麻穴都点了,还毫不客气地踹下台?
“这个啊……”
蔚秋一脸无辜地掏了掏耳朵,“那是你的错觉啊。更准确来说,是本姑娘故意制造出来的幻象,其实我早就来到你身后了。”
不仅如此,她还把所有人的给骗了。
至于是怎么骗的,那就得多谢师父传授的轻功了,轻功其中一门是分身术,她也是刚刚才领悟的。
也多亏了这繁多的剑芒造成的视弱,将分身术的效果发挥到了极致,最后产生了幻象。
方璞玉一脸不敢置信。
话虽如此,可她是如何躲过自己的灵识感知的?
这个问题直到他四肢都恢复了正常,并且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离开后,都没能想明白。
殊不知,和蔚秋比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比灵识。
“本姑娘毕竟是个灵识堪比化神境的筑基修士啊……”蔚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竟有些同情方璞玉,毕竟连自己为何会输都弄不清楚,那才是最难受的。
待监赛人宣布完第一组的比赛结果,蔚秋便让啾啾先回城外,然后独自下台。
随意等人当即迎上来,直呼她厉害。
“小意思小意思。”
蔚秋摆摆手便将三个小孩打发了,然后挤出人群,小跑着来到自家师父面前讨赞。
谁知对方直接抓住她的手,拆开上面捆得一塌糊涂的白布,看着上面一片血肉模糊,口气也生硬了许多:“你现在不比当初,伤口不上药就包扎,你当自己是神仙?”
又开始念叨了。
蔚秋不情愿地嘀咕:“我又没说我是神仙……”
再说了,下台也能重新上药啊,虽说她全然忘了此事……但好汉不提当年勇,没有涅盘灵根的自愈能力,也不是她的错啊。
怎么到头来赢了比赛,反倒被数落了一通?
师父真是愈发啰嗦了。
少女踢了踢地上长在石砖缝里的草根,眉宇间的不耐之色被燕不虞看在眼里,犹如一记重击,重重地落在紧绷的心上!
几乎快要窒息的感觉令他猛地松开了她的手。
就像丢开烫手山芋一样。
“师父?”
蔚秋不解地歪头看他,发现对方的额前不知在何时冒出了一层细汗,脸色苍白得可怕。
她下意识伸手,想用袖子替他擦去汗水,却被对方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