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们猜出个所以然来,远处的尘土便被什么人刻意驱散,露出了废墟的全貌。
那是——
众人惊愕看着单膝跪在废墟中的男子。
星纹白袍被天雷劈得左一个窟窿,右一抹黑灰,但他们明显能感觉到谷星华身上散发出来的,极为浓郁淳厚的灵气!
与渡劫期截然不同。
伍安之等人纷纷交头接耳:“这是成了吧?”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识大乘境的修士渡劫,不成想声势竟如此浩大。
不过好在这劫总算是安然渡过了,倒是不知被带到哪座山头去了的殷老板,此刻是否安然无恙。
蔚秋想了想,放出灵识去探殷为他们的方位,很快便找到了两人的气息:“在西南方向的那座最近的山!”
说完,她便率先御剑朝那座山飞去。
众人见状,急忙也跟了上去,打算随蔚秋一同前去一探究竟,看看镜墨前辈的原身!
等他们到了那座山头,发现十长老一行和正和镜墨打得难解难分。
而殷为此刻像是彻底变成了一个废人,被镜墨丢在临时设下的结界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只好学镜墨,将茶桌摆出来打发时间。
这还真是……
众人嘴角抽了抽,忽然发现他们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这么想了,因为一向所向披靡的镜墨前辈,此刻竟被十长老一行人逼得现出了狐狸尾巴和耳朵。
种种特征,让十长老猛然想起了琉璃业火狐一族。
不正是镜墨现在的面貌吗?
可是琉璃业火狐一族怎么会跑到凡界?
还未等他想明白,对面的男子便合上折扇,冷声说:“你手里的法宝倒是稀奇,费了本座许多力气,不过很不巧,我家主子来了。本座就是想再陪你玩玩,恐怕也没那个机会了。”
什么!?
众人不由惊了一下,紧接着便看见从天而降的两人。
其中一人是镜墨口中的主子,而另一个……正是刚刚渡劫完,气势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谷星华!
谷星华此刻脸色森冷至极,他睥睨着十长老一行人,冷声道:“十长老,本宗主与你无冤无仇,你却肆无忌惮地带着人血洗我山涧宗,此事不会就这么善了的!”
他虽没有什么野心,但山涧宗于他而言犹如逆鳞,今日这般践踏山涧宗的一草一木,和欺他有何异!?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十长老不仅不慌张,还大笑了起来:“你不过是渡了劫,竟也有勇气与老夫叫嚣,既然你们这般不识好歹,非要挡老夫的路,那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趁所有人不注意的一瞬间,祭出一个犹如塔状,周身银灰的法宝。
十长老催动法宝的同时,阴恻恻地笑道:“本想将此物留给二殿那个老不死的,眼下倒是便宜你们了!”
话音落下间,法宝黑光大绽,将所有人都吸入塔内!
……
不知在黑暗中行走了多久。
蔚秋隐约能感觉到外界的时间已经到了傍晚,而这里始终都是漆黑一片。
这才是最折磨人的。
漫长的黑暗始终望不到尽头,任何人的气息也感知不到。
这个十长老,到底把什么玩意儿放出来了,怎会如此诡异?也不知有没有把他自己吸入塔内了。
就在蔚秋隐隐有些坚持不下去时,远处忽然有了一丝光亮。
嗯?
她微微皱起眉头,试探性地出声:“是谁?”
话音刚落,那点白光便瞬间将周遭的黑暗驱散,露出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庞!
“师父!?”
他,他怎么会在这儿?
蔚秋惊愕地喃喃:“我还以为这里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呢。”
但没想到的是,师父竟说这里确实是走不到尽头的多重空间,只不过与她概念中的永无止境有些不同。
燕不虞解释道:“这里与其说是走不到尽头,倒不如说是我们在原地打转,恐怕其他人也被困在了塔内的某个地方,迟迟走不出来。”
原来如此……
蔚秋点了点头,很快又意识到了不对劲,忙问:“那师父你是怎么走出来的,竟还找到了我。”
“这个不难。”
燕不虞面色如常地说:“为师不过是将这塔内的阵法破坏了一部分,再探知你的气息找到这里。”
简而言之,就是直接拆了这塔就能出去。
蔚秋敬佩之余,又问:“可是既然如此,师父为何不直接将阵法全部破坏,这样一来……”
话还未说完,眼前的墨衣男子便摇了摇头。
“此法不妥。”
说完,他便挥手将塔内的阵法显露在眼前。
无数个符文在周身盘旋环绕,看似错杂,实则各自有序,而被他破坏的那一部分,只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不会影响到阵法大致运行的部位。
蔚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顿时脸色一变。
“那是——”
“塔内的阵法名唤千重境,倘若强行摧毁,就会被牵动触发塔内的自毁阵法。”
“这便是师父您说的不妥的重要之处?”
“不错。”
燕不虞眉头微拧着,“眼下我担心的是,其他不懂阵法的人会无法忍受这阵中万种怪象,强行破坏千重境内的阵法。”
蔚秋听到这句话,不由困惑地皱起眉头:“万种怪象……可为什么我只看到了无尽的黑暗?”
而且貌似这里只有她一人看到了黑暗。
燕不虞见爱徒满脸困惑,不禁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是因为你身怀涅盘灵根,拥有能够洗涤万物的与生俱来的能力,为师也是凭着泯心灵根的特质,才能静心。”
说到这泯心灵根的特质……
蔚秋抬眸望着对方眸中的笑意,几番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师父,泯心灵根的特质……是什么?我好像一直都没有听师父提起过师父修炼的心法。”
师父方才说静心,难道不止是心法会断绝七情六欲,连泯心灵根都能泯灭一个人的情感?
她不明白,一个无心无情之人,修炼到最后会变成怎样的存在。
但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师父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再次陨落于四大玄圣之手,她着实做不到!
女子眸中的纠结被燕不虞尽数收入眼底。
他第一次对怀中的女子心生怀疑,但怀疑的并非是她是否居心叵测,而是……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谁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