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骏一怔,心里几乎已经立刻认定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但他还是犹豫了许久,最终才说,“是。”
他不敢想象如果宏华那边真的公布了证据,那对宏誉,对俞文华,将是多大的打击。
一个极力坚贞,常年做慈善的民族企业家,背后却还有这样的过往。
到时,她本就岌岌可危的名望,只会更加的雪上加霜。
人们会批判她残忍虚伪,指责她狠辣伪善。
她再做任何事都会被贴上一个极度虚伪空泛的标签。
俞文华这时却对着手机听筒那边的他悠悠笑了笑,
“不需要担心这种事,子虚乌有。”
想了想她又说,
“如果他们哪天真的放出了证据,或者是把这个人直接搬出来放我面前跟我对质,
且她自己也拿出了强有力的证据证明真的是我害的她,那时你再担心也不迟。”
肖骏毫无办法,却也只能选择相信俞文华。
挂了电话,俞文华叫小章联系吕胜男。
吕胜男很快过山庄来了,她自己开车,还带了陈彬一起来。
两人的脸色都很肃穆,却明显不是因为工作。
但俞文华这时无心去管他们俩的个人私事,她只问吕胜男,
“你父亲这两天有空吗,我有事要求他,你看看他什么时候能闲下来,赏脸跟我一起吃个饭。”
海关扣货的事,肖骏已经联系过吕胜男,吕胜男说,
“我已经说好了,明天晚上就安排你们见面,到时饭局上再说。”
说着她又回头扯了一把陈彬,
“这事也还得仰仗陈彬呢,陈彬父亲老家那边有个叔伯,在咱们外贸部所在地的省份任职,省厅级的,
我那会儿跟我老爹打电话的时候跟他提了一嘴,我老爹说他好像也认识,
所以到时吃饭的人可能有点多,老板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俞文华自然知道。
这样的事,没有上面集体出面,单凭她一个商人也不好周旋。
能这样最好不过。
当然求人办事得有求人办事的态度跟诚心,
她拍了拍陈彬的肩膀说,
“辛苦你了,你这个叔伯能帮上这个忙的话,明年他们市政那边有需要,任何方面我都竭尽全力。”
有些地方的市政官员要做出政绩,很多时候得仰仗地方企业。
俞文华过去是纳税大户,所以陈彬说,
“俞总,不用,我叔叔知道你,春节的时候我跟他们打远程电话,他们都嘱咐我在你手底下好好干呢。”
俞文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其实这也不奇怪。
宏誉总部虽在这里,但陈彬叔叔任职的那个沿海省份,外贸部的分公司规模也挺宏大的。
否则每年何以那么大的出口量。
这种体量的公司,即便俞文华这个董事长一年也不过去视察几次,但当地政府根本门儿清。
晚上洗完澡,出来时跟在阳台上打完电话的荣沣说了第二天要请人吃饭的事,荣沣把人揽过去搂怀里笑着说,
“事已经解决了,用不着你亲自去求人。”
“嗯?”俞文华奇怪地仰头问他,
“我还没跟你说啊,你怎么也知道了?”
荣沣拿过她手里的毛巾,一边给她擦干湿头发,一边说,
“我想知道的事,怎么都能知道。”
“……”
哦,大公司人脉多,地位高的豪门继承人大家都喜欢巴结。
俞文华搂着他的腰晃他,
“怎么解决的?送了多少礼?”
这么大的事,怎么也得拿出点诚意吧。
可惜荣沣只是说,
“别动,擦头发呢。”
这会儿已经是农历的四月初了,阳历已是五一,天气渐渐都暖起来了。
山庄的暖气却停了才不过半个月。
俞文华手术后畏寒,房间的暖气都是最后才停的,稍微受点凉她就觉得那寒气能渗进骨头缝里。
这会儿洗完澡湿着头发,稍微吹个冷风,明天又要开始头疼了。
近些日子虽然她也一直跟那个健身教练在锻炼,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改善体质也不是短时间就能达到的。
所以荣沣还是拘着她。
好容易擦到半干,又将她带回洗手间拿吹风机全部吹干了,俞文华又问了一遍,他才说,
“没费功夫,打个电话的事。”
语气却明显不如刚才愉快。
俞文华赶紧死乞白赖地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还把头从一侧伸出去看着镜子里的他说,
“哎哟,又因为我出了事没第一时间找你生气了?
我这不是觉得没必要吗,我自己也能解决啊,就请人吃顿饭送个礼,能费多大功夫啊。
完全用不着你出面。”
荣沣洗完手,从镜子里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
俞文华的心肝都颤了颤,
她赶紧将他的腰抱的更紧了一些,还脸皮更厚地将脸也贴在了他的背上撒娇说,
“别生气了,乖,我错了,我下回不敢了,
我下回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就找你好不好?”
荣沣笑了一声,没说话。
他低头掰开她抱着他腰的那两只手,静静出去上床躺下,闭眼假寐去了。
俞文华:……
这祖宗又因为她没依靠他生气了。
她一边叹气,一边厚着脸皮跟过去,钻进了他的被子里,继续贴上他的背耐心地哄他,
“真的知道错了,别生气了,我那不是顾及着你的工作也整天忙到不可开交,一刻功夫也不得闲吗。
所以这种我能解决的事,我也就自己解决不拿去搅扰你了。
否则哪天真的出了大事,我再厚着脸皮无差别一股脑全拿到你那里去吗?
你不嫌烦我都嫌烦了,人脉不是这么用的啊。”
荣沣忽然掀开被子坐起了身体,顿了一下,他就要下床。
俞文华赶忙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别呀,”她说,“我已经知道错了啊,我这不是在好好跟你道歉吗,
你别走啊,你现在走了你晚上气的都睡不着觉了。”
荣沣的语气很平静,“放开。”他说。
俞文华死也不放,她抱的又紧了一些,死乞白赖一样粘在他身上,就是不松手。
荣沣说,“放开,我去书房坐一会儿。”
可这个语气,这个状态,俞文华哪儿敢让他走。
他走了,得气这么一整晚。
哦不,不止一晚,他得气好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