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文华漫不经心的看着林静姝笑了一声。
这个唇角勾起的弧度极轻蔑,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样子。
林静姝忍不住怒火中烧。
她抬手扬起,再也忍不住欲狠狠打她一巴掌,好把她这嚣张的气焰灭一灭。
可是抬到半空中,她忽然又顿住了。
她改成一手指向俞文华,冷冷地嘲笑她说,
“你再得意几天吧,将来等你失去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你的财富,你的名望,你的权利,
流落街头无处可去,丧家之犬一样,我看你还能用什么资本猖狂!”
看来她时刻在关注她的进度,关注着她的公司。
俞文华淡淡一笑,
“林小姐,你操心的太多了,你与其关注我怎么失势败落,不如把精力放在你自家的生意上。
我可听说,你们梵林集团海外的矿场最近又出现了大规模的坍塌,挖矿的工人遇难不少呢,失踪的也不在少数。
你们这回还想像以前一样,仍然拿钱堵媒体和受害者的嘴?”
其实她并不想关注林家怎么样,他们本来就是不同的行业。
她也不想关注林静姝的事,她虽然勉强算个她的情敌,但她们平时根本也没有什么交集。
连面都很少见。
荣沣从来不会给林静姝创造任何一个单独见面的机会。
如果不是小章时刻注意这些,俞文华根本不会听说。
就是不知道小章是怎么知道的。
林静姝一愣,反应过来后她立刻盯着她,阴冷地问,
“你这是在威胁我?”
俞文华淡淡地说,
“不敢,恰巧听说而已。我只是希望林小姐你能专注自家的事,不要把心操到不该操的地方去。
否则你引火烧身,影响到了你自家的生意,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林静姝忽然大笑了一声。
她豪门大小姐出身,一举一动都是规范礼仪,一言一谈也顾忌着身份,从不放纵。
像现在这样,大声嘲笑讥讽,根本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太失仪态了。
俞文华说,
“有什么地方让林小姐觉得很好笑吗?”
“当然很好笑,”林静姝看着她,姿态轻蔑仿佛看一个蝼蚁。
她说,
“我笑你大难临头了还有心思想着嫁豪门,自己都快身败名裂了还在瞧不起别人。
我笑你自不量力,永远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俞文华毫不在意,“是吗?”
林静姝忽然凑近了一些,恶意满满地说,
“你,大难临头,死期快到了!
你不是巴着荣沣不放吗?这回我看他也救不了你了,你这种人,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你活在这世上都是对别人的残忍,你早该去死了!
别人对付你,都是替天行道。”
“哈哈哈,”俞文华这回没忍住终于笑出了声,她将林静姝推开一些,挥手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被她沾上的灰尘,
然后毫不在意地转身迈步走了。
小章在大门口等她,身边没有别的佣人,小赵在她车里。
林静姝又在身后说了一句,
“祝你玩火自焚,亲爱的杀人犯小姐,双手沾满血污的农民企业家。”
刚才还满心无所谓的俞文华,浑身一震。
她回头看了一眼林静姝,她正在那里对她笑的面容可掬,一派温婉。
小章冷冷地说,
“林小姐,请你自重,你说出的话要负责任,胡编乱造影响到俞总的声誉,我们会起诉你!”
林静姝毫不在意,她笑吟吟地对着俞文华,再次极轻蔑地说了一句,
“亲爱的杀人犯小姐,没有证据的话,你猜我会随便说吗?
你这个逼疯合作伙伴、逼死对方一家三口的疯子,这么多年,午夜梦回,夜夜难安吧?
你猜这件事被媒体大规模报道出去之后,你会不会拿着你的钱和你满身的爱去吃牢饭,然后被那些正义之士,在刑场上终结你的生命?
你不是喜欢到处做慈善吗,你不是喜欢拿钱给那些穷人家的孩子供他们读书识字吗?
你猜将来审判你的这些人中,会不会有你资助过的孩子?哈哈哈!”
俞文华的神色已经恢复了过来,连躯体都不再僵硬,她只是对林静姝说,
“多谢你一直关注我的一举一动,麻烦你了,不过要让你失望了,在我死之前,我会把你们一个一个都拖到地狱。
鱼死网破这种事,我最擅长了。”
林静姝一愣,俞文华已经上了车。
她回到家,荣沣已经从公司回来了。
他在山庄外面的院子里静静坐着,桌上一杯水已经凉了,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
俞文华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她端起这杯水想喝一口,但是没送到嘴边就被他握住拿走了。
“渴了叫阿姨倒热水,”他说,“这水已经凉了,喝了肚子又疼怎么办?”
他语气并不愉悦,面色也不是很好。俞文华忍不住说,
“心情不好?”
荣沣望着她,目色沉寂,半晌他忽然笑了一声,
“你自作主张去跟他们道歉做什么,自己的脸面就这么不值钱吗?”
俞文华愣住了。
他这个脾气,来的可真是突然。
可他不可能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荣沣冷冷地说,
“我百般呵护,认真对待,不知道怎么维护你才好。你却转身拿着我的脸面交给我父母,让他们放在脚底下踩?
你可真是我的好太太!”
这叫说的什么话?俞文华也来了脾气了,她猛的起身,大声说,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去跟他们道歉?难道是为了我自己,为了作践你吗?”
荣沣冷笑着站起身,寸步不让,
“为了什么?你不要说是为了我这种话,我这一生听到太多次为我好这种话了!
你不去又怎么样?你跟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又怎么样?你在害怕什么?
你害怕我失势,害怕我有一天一文不名不能给你渴求的一切吗?”
这简直是拿着她的心放在地上踩,俞文华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和荣沣吵架,也会听到这些刺她心的话。
是,她喜欢钱,喜欢名利,喜欢权位,可是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因为她曾经低贱,寒微,一文不值,大街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给她一口唾沫星子淹死她。
她千辛万苦,一路鲜血淋漓地爬到这高处,是因为什么?
俞文华笑着连连摇头,笑完她忽然抓起桌上的水杯,狠狠地砸了下去。
瓷片飞溅,水扬了一地,她看着荣沣,冷冷地笑了一声,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