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文华有时候恍惚觉得,朋友也许就是拿来背叛的。
因为只有这些最亲近的朋友才知道你的软肋和弱点在哪里。
陌生人,他们连背叛和伤害你的机会都没有。
那些她不想经历不想承受的,偏偏一件都躲不过。
可也许正是因为有了过去的经历,现在再来一遍,想开了她也就不怎么难受了。
反正她已经习惯了。
回了山庄,韩震正在院子里和老薛两个人聊天喝茶,见她回来,都起身笑着说,
“退到幕后了还整天忙的不见人影,想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啊,大忙人。”
俞文华过去招呼他们重新坐下了,但神色还是有点怏怏的。
韩震说,
“因为流言的事难受呢?你这么个精明人,怎么现在犯这种傻了?
都是过眼云烟而已,影响不到你的生活,放宽心。”
老薛也说,
“大家就喜欢看个热闹,这股劲儿过去了也就没事了,你干吗放心上跟自己过不去?
而且说白了那群人就是闲得没事干,所以才凑过来,那些正经有事的,谁会天天盯着别人的事儿大吐口水?
你关起门过你的日子,你家荣总不是也这么想的吗?你看他把你保护的多好,金枝玉叶,金屋藏娇。”
这俩大男人,都是正经做生意的,巧舌如簧八面玲珑,安慰人起来一套一套。
韩震出身低,一路披荆斩棘地爬上来,是自己练就了一身本领。
老薛家境不错,但自己的事业,家里也没什么助力,基本是白手起家,所以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不过他现在是离异,快四十的中年男人了,家里天天回去冷锅冷灶,于是只好每天待在公司里忙事业。
好在他们都是合作关系,而且因为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人品方面整体也没有什么大的缺陷,所以跟俞文华的私交都不错。
类似于,吕胜男抛开下属身份,跟她的那个关系。
朋友算不上,但是关系的确不错。
有个什么事也能真的靠得上。
俞文华捏着茶杯,半晌没说话。
过了会儿她问,
“最近受我公司的影响,你们的日子也都不好过吧?”
大批的流言蜚语,带来的最直观的影响就是销售额直线下降,二季度的财报,想来应该会比一季度的还惨不忍睹。
而这些跟她合作的下属公司,他们怎么可能不被影响?
宏华那边,壮士断腕一样,在现任总裁金海波被爆出了这些负面新闻后,当机立断就将他辞退了。
由于反应够快,他们倒是收获了不少好评,所以销售额依旧在稳定上升。
严玫争对他们提出的这个解决方案,也根本没起到什么实质性的正面效果。
她不知道是被公司的事影响,还是被家里的事也一起影响着,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职业装穿在身上都快撑不起来了。
整个人看起来瘦骨嶙峋。
韩震说,
“钱是永远赚不完的,一时半会赔一点,没什么大影响,你别放在心上。”
老薛附和,
“可不是吗,以前跟你一块大把赚钱的时候,大家都心里感激你呢,现在情况不好,也都能理解,没人说什么。”
话是这样说,但俞文华自己也知道,大家跟她合作是为了赚钱的,不是来陪她一起度难的。
短期内受影响可能别人不会说什么,毕竟有以前的交情在。
可如果长期都是这样,那么,大家仍然还是会选择放弃她。
这没什么好怪的,在商言商,而且别人也要吃饭,要养家糊口,她无法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要求审判别人。
不过想是想得开,但实际上网络上,关于俞文华的流言蜚语越传越热火朝天,周遭但凡认识她的人,背地里讨论的也愈演愈烈。
大家已经将她传成了一个不择手段的蛇蝎女人。
与这些流言蜚语相提并论的,是法国英弗莱公司的总裁弗莱克,因猥亵强奸幼女罪,并逃税漏税罪,
还有其他一系列的二十多条罪名,被当地的联邦最高法院正式批捕。
旗下公司英弗莱,意大利的最高分部,已经被国内的大公司华容集团,正式接管。
而英弗莱的总公司运营体系,由于总裁入狱,整个集团失去了最高管理人,面临着全面崩塌。
旗下各产业先前已经一片混乱,等总公司也陷入了一片混沌,弗莱克的妻女又无力管辖,这家盘踞海内外上百年的跨国集团,终于全面崩塌。
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华容已经全面低价收购了英弗莱,并将其正式并成旗下的子公司,另派国内的高管驻外管理。
而与这些热闻相关联的,是国内的顶级豪门荣家,正式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宣告了宏誉董事长俞文华女士,将与荣家继承人荣沣先生,正式订婚。
婚期择日再定。
他们的订婚请柬已经发的满天下都是。
所有认识的商业合作伙伴,亲友,荣家那边的,俞文华这边的,荣父安排人全部发了请柬。
订婚宴的地址,则选择在了城中央的荣氏公馆。
这公馆本来是荣家祖上做生意的地方,后来几经修整,换了又换,现在做的,是高级商务的宴会厅风格了。
普通人如果整体租下来办一场婚礼的话,费用高达上亿元。
俞文华拨弄着手里的戒指,懒懒的,不怎么想说话的样子。
她手上这戒指是荣沣让秘书前几天从国外空运回来的,按她的尺寸定制的,鸽子蛋那么大的蓝钻。
俞文华本来问他,
“求婚不是得拿着鲜花和戒指,单膝跪地,郑重其事的求我吗?
你就给个戒指,话都没说几句,叫我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嫁给你啊?”
荣沣一边看文件,一边云淡风轻地说,
“老夫老妻了,还做这些,不觉得多余吗?
再说,我一把年纪了,实在做不来这些小年轻才会做的事。”
被俞文华隔着手机揍了一拳。
甘太这时一边逗怀里几岁的女儿,一边笑着说她,
“终于修成正果嫁豪门了,还不稀罕?我看你家荣总,回来指不定怎么打你脑壳呢!
你也是,人家都把脸低到脚后跟了,你还耍你的小脾气,当心人家后悔,不要你嫁进去了。”
荣家当然不可能后悔,他们这种要脸面的人,怎么可能拿说出去的话当儿戏。
本来就骑虎难下,现在记者会都开了,哪儿还有反悔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