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以为她终于放弃了你,转而接受你堂哥了。”俞文华最后说。
荣沣冷淡地笑了笑,却没再说话。
中午他们最后没去外面,许嫂专门叫山庄那边的厨房做的家常菜,使唤小赵送了过来。
两人吃完饭,午休了两个小时。
下午一上班,郑秘书就把俞文华的手机还了回来,顺便汇报说,
“匿名邮件,发件人也是虚拟的,但是技术部门锁定了发件位置,在本市香山岳麓别墅群那一带。
所有的住户信息比对过,根据关联,最后查到了熟人身上。”
顿了顿,她说,
“梵林集团的大小姐林静姝,荣总和太太你们的熟人,在这个小区,她有两套个人名下的别墅。
再给一点时间的话,具体的发信位置,应该能精确到她的别墅内部房间号。”
荣沣接过手机,眼皮都没掀,
“不用查了。”他说。
郑秘书适时地出去带上了门。
俞文华把手机拿过来,想了想,摇头说,
“她不至于蠢到自己亲手给我发这个视频,最后查下去,只会查到别人身上,
她的秘书,助理,她家的保姆,司机,或者干脆用第三方的什么号,随便掐一个,只要威胁到我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是,她拿这个事威胁她,一直却也没提具体要做什么,或者是指定她做什么。
虽然彼此心知肚明,她不过是想要荣沣的爱。
但她这个人,拧巴就拧巴在这里。
她从不肯低下头乞求,她只想别人把她要的东西,卑躬屈膝低声下气地亲手给她奉上,否则她自己,绝对不开口。
俞文华说,
“我约她见个面吧,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说着就要打电话。但荣沣制止了她,
他笑的云淡风轻,眼底却冰凉凉的,
“我给她打电话。”他说。
俞文华赶忙说,
“不行,你给她打,她肯定不会承认。就是我约她,她也不可能承认这事是她做的。
她想让我主动开口放弃你,但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用这种方式威胁我。
她有一万说辞撇开跟这件事的关系。只要不承认,我就拿她没办法。”
那天她耳语的那句,俞文华又没有拿什么东西录下来,再说,录下来她也仍然有办法托辞。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见面,当面聊。
可荣沣笑的漠然,
“何必,我只要给梵林施压,到时她自然会主动承认。
那时候,就不是我们求她,而是她主动来求我们了。”
林家的海外矿场,经常有坍塌埋人的事故发生,既然是世交,荣家就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事。
何况荣沣本身在生意场上的最中心,他的消息一向是最灵敏的。
什么事,瞒的再好,也绝对瞒不住他,瞒不住华容集团。
俞文华对他一万个放心,她说,
“那这事,你去办吧。”
很多事刚发生的时候,她确实有一瞬间,也会慌乱无措,也会六神无主。
譬如这次。
可是她冷静下来的速度也更快。
何况有荣沣在,他总是第一时间陪在她身边。
下午荣沣要继续工作,俞文华打电话叫小章。
小章二十多分钟就过来了,抱着电脑和一堆资料,准备齐全。
俞文华一一查看完,最后说,
“差不多到时间了,把这些声明都发出去吧。还有严总和吕总,下午下班之后,你叫她们来山庄一趟。”
小章点了点头,径自搬着笔记本去一边办了。
等晚上荣沣下班,回去的路上俞文华上网一查,舆论果然已经反转了。
一篇名为,《宏誉总裁俞文华亲妹现身说法,直言俞文华有今天,完全是顺理成章,再正常不过》的帖子,已经被顶到了热榜。
帖子是俞文丽写的。
润色是小章。
当然,没有人要求俞文丽必须这么做,是她一开始在俞文华负面新闻缠身时,主动打电话说她愿意出来,以家人的身份给她作证。
证明那些关于她逼父母跳楼,虐待父母兄弟姊妹的消息,都是假的。
并要说明她现在这么对待这些家人,都是有深刻的原因。
俞文华不置可否。
她一开始主动叫俞文丽过来住那一段时间,最大的目的也就是今天这种时候,
她能心甘情愿地站出来,为她的舆论反转添砖加瓦,起到一个关键性的逆转作用。
她可以自己找人以家人的口吻,替她自己鸣不平。
但是,到底不如真正的身在其中又和她同仇敌忾的家人,以身作证来的更让人信服。
当然,作证就需要揭开那些伤疤。
于是不到几个小时,网上一半的人已经开始为俞文华惨痛的过往经历潸然泪下,并帮着她站队。
而于此同时,先前宏誉纵容下辖服装厂滥用致癌染料的新闻,也被再次翻了出来。
当然这次翻出来后,不是负面了,是关于事后俞文华郑重道歉整改,并十倍赔偿消费者的新闻。
这个新闻由于当时爆出来的时候,宏誉方在俞文华的授意下,并没有刻意大肆宣传。
于是现在重新加热,就更加的难能可贵了。
舆论开始彻底反转。
大家从对她的口诛笔伐,转向了她一个没念过多少书的农民企业家,不忘初心坚持自我,始终坚韧向上的难能可贵之处。
有苦衷,有态度,犯错了不仅及时道歉整改,还有诚恳的补救措施。
这比那些出了事闭而不谈,干脆装哑巴冷处理的大多数企业,都好多了。
至少她有态度。
但是,这其中,不乏一小部分人,仍然还在坚持阴谋论,称这不过是她洗白的手段。
是她为了转移注意力,故意抬高自己,不惜炒冷饭,作秀给众人看。
而宏华这么多年的根基,也不可能因为这暂时的舆论反转,就彻底动摇。
“所以要把水搅浑,”
俞文华在楼上的书房里,靠在窗台边,抱着胳膊和严玫说,
“水彻底搅浑,让民众失去分辨的能力,到时候再也不会有人管最初的斗争是什么了。
把火惹到他们身上,让他们自顾不暇,他们就没有精力再帮宏华站队。”
严玫有些犹豫,她知道俞文华想做什么,但她还是犹豫。
吕胜男翘着脚,用高跟鞋的鞋跟一下一下点着地面,过了会儿她说,
“严总,俞总的意思是,宏誉不是被爆滥用致癌染料吗,那如果宏华也用,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他们还会帮宏华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