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她这么如临大敌,荣沣走的时候特地安顿过,不让俞文华乱跑的。
毕竟她刚做完手术没多久的身子还孱弱,一点风吹草动的动静都受不了的。
现在外面天气又那么冷,但凡着个凉风寒侵体都是一场大病。
俞文华说:“去商场,马上过年了,得给那些私交不错的大客户们亲自准备年礼。
还有咱们自己,春节了不也得添置些东西吗,往年我工作忙,年底更是天天应酬,一天空都得不了。今年好容易闲下来,怎么也得自己置办些东西才是。”
小章说:“您要给谁准备啊?薛总甘总韩总他们的,我都已经挑好了,薛总最近酒喝多了在挂水,我给他备的都是些养胃的补品;
甘总妻管严,我准备的是直接给甘太太的保养品,直接就送给他太太了;
还有韩总,韩总是靠岳父提携的,现在还得仰赖他老丈人一家的关系,我已经从我同学那里的茶叶产地,买了武夷山大红袍和君山银针给他备好,让他回去就能直接送岳父了,他这个岳父生平最爱茶叶,咱们投其所好总没错的。”
“剩下的刘总褚总尤总,这些人跟您的私交没薛总他们好,照着其他的客户备常规的礼品就好了,38份,我都准备好了。”
说着她又补充:“本来这些事前几天我就想跟您说的,但是这几天一直有人上门来看望您,您也不得空,我就没说。”
俞文华摇着头“啧”了一声,简直叹为观止。小章真是一直细致入微。
“都放你那了是不是?”她问。
小章有一套付了首付的公寓,面积不大,但是装修的挺温馨的,暖房的时候俞文华还去过。
小章说:“对,明天开始我就带着东西逐一去拜访了,您就在家里,什么都别操心了。”
往年也是小章代替她去的,私交好的那几个则是俞文华自己亲自请客吃饭喝酒。
她之前的行政秘书小邹只管公事,并不管这些人情往来的琐碎小事。
不过今年,关系近的人也都知道她刚做了手术,所以也都体贴的没来打扰她,前几天她抽时间应付的时候倒是都见了。
大家都劝她先歇一段时间,好好保养身体,公司的事以后再说。言语间还默认她会重新任职宏誉的总裁一职,毕竟她还这么年轻。
俞文华只能跟小章说:“行吧,那回头你自己去找财务部报销。
现在把外套给我,我出去走走,去外边散散步。一天天在家里待着,我差不多要闷死了。”
小章拿着她的外套抱在怀里不给,她说:“俞总,您就在家里待着吧,外面那么冷,您出去了感冒怎么办呢?到时候荣总岂不是又心疼的整夜睡不着?”
她一搬出荣沣,俞文华也没脾气了,她举起双手:“行行行,我不出去了,我哪也不去,我就在家里待着,好了吧?”
一个两个的,管她都跟管闺女一样。
小章马上毫不犹豫的说,“好。”
俞文华无奈的上楼去了。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荣沣来了电话,他那边已经落地了,才刚住进了分公司负责人安排的酒店。
荣沣问她:“没出去过吧?午饭吃了吗?”
俞文华说:“没呢,不过你能别盯我盯这么紧吗,你好好忙你的工作去啊。”
荣沣在电话那头哼笑,“我不盯着你谁盯着你?除了我谁还能管得住你啊?你会听别人的话吗?”
说的好有道理。
俞文华只能说:“行了,我不出去,你忙你自己的去,别管我了。我也要下去吃饭,都十二点了。”
下楼的时候,俞文华发现山庄今天又有客来,不过也是个老熟人。
那人正盯着客厅落地窗前一盆巨大的马醉木观察,手里还捏了把园艺剪刀,看到不合眼的地方就“咔嚓”一声手起刀落下剪,那盆可怜的巨大马醉木被他剪的已经整整小了一圈。
小章跟在他身边,端着个垃圾桶等着,他却故意将那些剪下来的碎枝都扔在了地上,专门让她俯身去捡。
小章的面皮冷的要结霜,唇紧抿着。
不过她是个聪明姑娘,俞文华还有来往的人,即便她本人也不怎么喜欢,但只要她还在来往,她就从来不对人家说一句不该说的话。
俞文华从小章手里接过一枝剪下来的残枝,抽到那人身上说:“你是闲的蛋疼才跑我家里来剪我的绿植?你家没有的话我让人给你送一卡车你慢慢剪?”
那人回过头,眉宇昂然,一双瑞凤眼却凌厉丰俏,鼻管直挺挺的,唇绯薄,眼神里是不属于他这个长相他这个身份的深沉。
俞文华上下一扫,见他上身烟灰色的羊毛开衫外套下还是衬衫和领带,长腿裹在剪裁合体的西装裤里,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又多了两分正经。
她忍不住又说:“长的风骚就风骚,好好发挥你的特长就行了,这样你们梁氏哪天破产了你还能出去当个鸭子赚点什么钱,你说你故意往正统打扮干什么呢?”
梁文衍黑着脸把剪刀合上扔到了旁边小章端着的垃圾桶里。
小章的脸更黑,她拣完地上的枝叶连垃圾桶都端走了。
一个阿姨拿着托盘过来递毛巾,梁文衍随手拿过来,擦完又扔回托盘上才跟俞文华说:
“知道你生病,我放下工作大老远的跑回来专门看你,就是为了听你骂我一句鸭子,我是真贱啊。”
俞文华说:“我那是夸你呢,当鸭子也要有本钱才行,你梁氏金尊玉贵的太子爷,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要涵养有涵养,即使哪天沦落风尘了不也会惹得一众富婆怜惜你、心肝宝贝的疼爱你?再创辉煌都指日可待。”
梁文衍嘴角抽搐,额上青筋直挑,半天他才回了一句嘴:“你滚犊子吧你,回回见了我都没个什么好脸,一回不骂我都嫌白来。”
俞文华把自己擦手的毛巾扔到他怀里,“你不爱听拉倒,谁叫你来看的。”
梁文衍捏着毛巾,笑的有些咬牙切齿:“我犯贱行不行?我就是爱看,我爱看你爱的不得了,一天不见你我就浑身难受,几天不见你我就跟丢了魂儿一样行尸走肉。”
俞文华翻了个巨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