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
“俞文华这女的是真有两把刷子啊,明明出身这么不好,一点背景都没有,硬是靠着一张脸走到今天,爬在这么高的位置上,
……还找了荣沣这么优秀的一个男朋友,简直让人控制不住的羡慕嫉妒恨啊。
哎,我就不明白了,她漂亮归漂亮,但荣沣这样家世这样长相这样背景的男人,还能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吗?
怎么就能被她迷的死死的呢,还一谈就是这么多年?
对了,我还听说当初还是她自己主动贴上去倒追人家荣沣的呢,你们说,这女的除了长得漂亮之外,肯定还有点别的什么过人之处吧?
是不是床上功夫太好哇?不然能这么牢牢的把持住荣沣,还引得梁氏的太子爷也对她念念不忘,这么多年一直痴心不改的守在她身边,连她已经有男朋友了都不介意?”
话题聊着聊着就扯的更远。
包括俞文华的床上功夫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以及她到底跟几个男人睡过觉,还有荣沣有一天会不会厌倦了之后就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她,另寻门当户对的新欢。
毕竟这么多年,荣沣好像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公开场合说过要娶俞文华。
一个男人,光谈恋爱,谈了这么多年又毫无其他的进展,那不是不想娶是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俞文丽就静悄悄的,尽量多减少一点自己的存在感,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荡妇羞辱对于她这样一个毫无经验的传统女孩来说,是针扎刺挠千疮百孔的。
他们说着俞文华,揣测着她放荡淫乱的上位史,揣着流言蜚语就先入为主的将她钉在那个耻辱柱上。
而她是她的亲妹妹,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两姐妹,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羞辱她,她又能完全撇得开关系吗?
说不定知道她们的关系后,连她的清白也开始揣测怀疑呢?
她于是只能牢牢摁住她和俞文华的关系,关于她是她亲妹妹的事,提都不敢提。
可是内里更深层次的地方,她却一点一点的,滋生出了对于姐姐那个更优秀的男友的好奇。
一好奇就必然会不自主的关注,一关注就必然想知道的更多。
人旺盛的求知欲都是这么来的。
没想到,甫一见面,竟然如此的,惊艳她的眼球。
俞文华跟荣沣随口介绍说:“这是我妹妹俞文丽,我们家姊妹中最小的一个,跟我最小的那个弟弟只差一岁,今年25。”
俞家六个孩子中,除了俞文华最大外,下面三个妹妹就一个比一个小一岁了。
不过到了俞文丽这里就断层了,她隔了四年才又出生,然后第二年的时候,俞家终于千呼万唤的盼来了第一个儿子。
也是最后一个孩子。
此刻,只是被这个俊美高华的男人简简单单随随意意的眼神看着,俞文丽也还是紧张的浑身冒汗。
她不停的把下衣摆往下攥,俞文华的身上是布料柔软顺滑的米白色丝质家居服,外里搭了一件宝蓝色的羊毛衫,衬出她颜白如玉的好颜色。
而荣沣身上是同色的毛衣,下身穿了质感剪裁都合体的黑色西裤,拖鞋随意穿着,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虽然微笑,却并看不出来是欢迎她,还是不欢迎她。
俞文丽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棉线毛衣,那是她在网上花了几十块钱买的,已经起球起的结了一层了。被去毛球的刀片刮了又刮后,已经薄的不剩什么,从上到下都透出一种劣质又廉价的便宜感。
客厅里的灯映照着她窘迫羞愧的脸色,她低着头,没有勇气与他们对视,只是小声说了一句:“打扰你们了。”
荣沣说:“客气什么,你姐姐的地方,以后你想来就随时来。”
语气温和,却还是透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的高贵疏离感。
俞文丽更紧张了。
“好了,”俞文华说她,“别站着了,这么远搬家过来也累了,许嫂,你先带她去客卧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俞文丽一瞬间如释重负一样,她说:“行……谢谢姐,那我先去了,你们也早点睡……晚安。”
说罢逃离一般的躲开了这两个浑身上下都气质高贵与她格格不入的人。
俞文华看着她老鼠见猫一般的背影,忍不住失笑。
回了房,冲完澡上床后,荣沣把人抱在怀里哄睡觉时才问她:“怎么忽然和妹妹联系了?”
他记得俞文华说过她们姊妹几个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一度恶劣到断联,平时连电话都不打一个,消息更别说了,有年万辈子不发。
彼此见面都是几年才一回,这也得等俞文华回老家的时候她们才能见,平时即使妹妹们找上门来她也从来不露面,只让下面的人打发了事。
心情好了会给点钱,心情不好了,一个眼神下面的人就知道该怎么做,要钱不成还会被奚落一顿。
时间久了妹妹们就不敢再来这里找她了。
俞文华想了会儿才说:“可能是近几年,年纪大了吧……也慢慢明白,我们家里那些激烈深刻矛盾的更深层次原因,不在她们身上。
她们只是被落后思想驯化出来的一群奴隶,是我父母驯化出来对照我的实验组,
我的父母驯化不了我,于是就只能用更极端的方法驯化其他的孩子,他们想以此让我明白,我在那个家里有多格格不入且大逆不道,我这个人有多冥顽不灵且愚教不化。”
其实这已经是美化过后的说法,俞文华的幼时,是猪狗不如一样的长大的。
女孩们在那个落后的贫困山区里只是一种略微值钱的物品,跟一头牛,一只羊,没什么过大的区别。
山区里的大多数人们都会选择让家里的男孩们去念书,让女孩们留在家里干活,然后稍长大一些了,再早早的把她们订出去拿一笔钱。
这钱会留着攒给家里的男孩,将来供他们读书,娶妻,生子,每一笔看起来都花在了刀刃上。
有些走出去的,也许会摒弃掉这里落后粗鄙的观念,在城里立足,但大多数人,还是走不出去。
这些人只能继续延续上一代的传统,念几年书出去打几年工后,再回来继续在村子里安家,娶一个同村或隔壁村的姑娘,在这里传承着上一代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