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文华将刚才扔出去甩到大嫂脸上的棍子捡回来,也不踱步了,
她往刚才的椅子上一坐,腿一翘,棍子慢悠悠地敲着鞋上的土。
这鞋是某个品牌的高定设计师,上门来量着她脚的尺寸做的,用的是最好的软皮,走山路也不累脚,轻便的很。
这会儿空腹爬了一趟山,一来一回走了两遍,她这么个从不运动的人,脚也没累到抽筋走不动。
想到从不运动,她又想起荣沣先前一定要给她请的那个健身教练。
她走的时候人家本来已经过来到岗了。可她要出门,荣沣又立刻让人家回去接着等她,等她什么时候回来她再过来。
任何一点私下相处的机会也不留。
还有三月的春装也该做新的了,年年换季都是那些品牌的设计师们上门来量,回去了做好再叫专人送过来。
每年她那一柜子的新装,比商场的款式可多多了,都是大气简约的款式,不重复,一天换一套一个季节都换不完。
想着,她心里忽然就平和多了。
她敲完土站起身,云淡风轻地跟俞家众人说,
“行了,都回去过你们自己的日子,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
可你们下次再敢这么不知死活地扑上来,秃鹫啄肉一样眼巴巴地盯着我手里的钱,想过来瓜分一块我的财产,我会叫你们都知道什么叫偷吃不成蚀把米。
你们自己活到这把狗年纪,想着反正烂命一条,放手博一博说不定也从此就能翻身了,可你们都有孩子吧?
你们的孩子,你们敢试试跟我做对一下,我会不会把他们整治的这辈子都陷在泥潭里翻不起身。”
说着,她走到大哥面前,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脸,嗤笑他,
“尤其是你,以前是不是只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没真的见过钱是怎么让鬼推磨的?
我现在告诉你,有钱就是能使鬼推磨,我就是能拿钱把你一辈子都折磨的直不起腰,不信你试试。”
大哥有些仓惶不自在的低下了头,仍旧不敢接话。
其他几个姊妹更是从刚才到现在,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声。
俞文华本来已经转身要上车走了,她准备先去市里,等小章拜完了她那边的神,过来跟她汇合的时候,叫她尽快找风水师过来迁爷爷的坟的。
可是路过俞文成的女朋友,见她一脸气愤的盯着她,她忍不住又笑了笑,跟她说,
“本来我是不愿意搭理你的,但你别起那个挟肚子要挟我的念头。
女人的肚子本就可贵,孩子生不生也是一件非常值得严肃对待的问题,
但你自己起坏心眼,想着母凭子贵,用这个孩子要挟我那对头脑不清醒的爹妈,顺带也要挟要挟我,
让我就势妥协给你买你看中的那套别墅,就此过上跟你的人生和你的智慧完全不匹配的生活,你的算盘是打错了。
你就是现在立刻碰死,立刻吊死,我也不会多看一眼你信吗?
你能要挟到的人只有你将来的那对公公婆婆,还有你这个没什么本事的男朋友,偏偏他们自身的实力又根本不允许他们无条件地满足你所有的愿望。
你押错宝了,可怜的蠢姑娘。”
俞文成的女朋友一张脸涨的通红,半晌她盯着俞文华,眼神喷火恨恨说了一句,
“你就不怕这件事传出去对你不利?
你们俞家人拿怀孕的儿媳不当回事,连基本的结婚条件都给不出来,亏他还有你这么一个有钱的姐姐呢!
不怕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你不仁不义!”
俞文华更加觉得好笑,她摊摊手,无所谓地说她,
“所以你怀孕的事,扯来扯去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你在俞家受重视,他们也没脸面跟你说他们在我跟前讨不了好,一个劲的哄着你给你画大饼。
我跟他们是仇人的事,他们自己闭口不提,我工作的圈子内,偏偏人尽皆知。
可即便谁背后议论两句,哪个不长眼的还敢真的跑我面前来,跟我说我对我家人的方式有问题?
你自己贪欲太盛还识人不清,愿赌服输吧。孩子你想留就留,想打就打,用不着拿这么个破玩意儿威胁我。
我怕你们的烂事传出去对我不好,我一早拿钱烧高香把你们都供起来了,还在这里跟你们说这些话。”
俞文成的女朋友吭哧吭哧地喘了半天粗气,忽然一回头,狠狠抽了俞文成一巴掌。
俞文成被她打蒙了,反应过来后立刻就要扬手一巴掌抽回去,被俞老父急赶慢赶地架着胳膊拦住了。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你不想娶媳妇了是不是!你想打光棍一辈子让咱们老俞家的香火就这么断了是不是!
亏你还上过大学见过世面,你简直丢你先人你!”
俞文成几次三番被骂,脸上火辣辣的,闻言一声不吭,转头就走了。
他们回来都是听到俞文华的风声,各家开着小轿车骑小电驴紧赶慢赶跑回来的,这会儿院子里,大门外,都是各家的车。
他气冲冲跑出去,自己的车偏偏又被挡在最里面了,于是只好满脸阴沉地回来说,
“谁的车把我的车挡住了,挪开!”
老三妹夫这时才终于说,
“你急什么,吃过早饭再走也不吃啊,总不能白白回来一趟。”
俞老父已经控制不住骂出了声,他说,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一点男子汉的气性都没有!
你刚才没听到她还说要把你爷爷的坟迁走啊!你爷爷是咱们老俞家的根,是咱们家风水命脉,她迁走了,以后你怎么办!
对你没有影响吗!咱们老俞家的香火,是靠你传承的,被她这么个不仁不孝的丫头片子迁走了,以后咱家的香火,还怎么延续!
你不准走,你是咱家唯一的男丁,这么件大事,眼看她一个将来肯定要嫁出去的外人就在这里自己做主,你怎么能看的过去!
你给我留下来,拦着她,豁出这条命也得拦着她!”
这话说的更像个老封建似的,俞文华差点笑出了声。
她说,
“你倒是说的义正严辞,往年我不回来上坟烧纸的时候,你们一家人,谁来过一次我爷爷的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