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教授们约好的时间是九点去颐和园集合,姜馨玉和陈奕在天还没亮时提了干果先去了杨荣夫妇家门口堵人。
杨荣和耿如慧出门时就碰到俩人,甭提多意外了。
“姜学妹,你们怎么来了?这位是?”
姜馨玉把拎来的干果递过去,“这是我的丈夫陈奕,今天我们来是有事想请你们帮忙…”
她开门见山的把事情概述了一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杨荣看了看手表,“再晚上班得来不及了,今天我得定稿,不能耽误了,我帮如慧请上一天假,让她拿着工作证和你们去吧。”
杨荣风风火火的走了,耿如慧站在路边迟疑道:“姜同志,不是我不想走这一趟,我就是觉得,她一个当妈的,也许是真的想孩子了,也许日子是真的过不下去了才上街讨钱。”
姜馨玉能理解她这个心里。
耿如慧和杨荣都是文化人,甭管房子分的多不如意,可夫妻二人的生活在民众里算是不错的了,她们不信有人日子过的下去还能放下尊严上街讨钱。
姜馨玉道:“正常当妈的哪能生下孩子就不要?回了家乡没多久就再嫁,现在还天天挨着打,日子过的可怜巴巴,那孩子她就没养过一天,这几年就回去看过一回,现在倒不忘把女儿接回去享福?如慧姐,你觉得说的通吗?”
耿如慧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这样吧,我和你们去看看,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我就带着工作证去找她们村的书记。”
陈奕道:“罗叔还找了派出所的公安跟着一起。”
被采访不光彩的事意味着队里要丢人,有执法人员陪同,队里的领导干部会更加重视这件事。
罗朝生不想对刘凤喜做的太过,只想绝了她家上街讨钱的路。
交流一通后,姜馨玉和两人分道扬镳,坐着公交车赶去颐和园那边。
陈奕和耿如慧一起坐公交车到了运输公司与罗朝生和公安刘全汇合,又坐着他朋友的货车去了金顺儿所在的村子。
下了车,耿如慧对几人说道:“我先去村里了解一下她家里的情况。”
虽然今天来是以吓唬村里的领导来达到目的,但要是因为她,一个可怜的母亲失去了要回孩子的机会,那就是罪过了。
村里大部分的人都下地上工了,这会儿又不到饭点,村里人不多,坐在门口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
陌生人进村自然会引起村里人的警觉,有人询问,耿如慧就自然而然的和人攀谈起来。
“原来你是来找金顺他婆娘的,他婆娘前天夜里没回来,昨天上午回来被打了一顿,今天起不来身了金顺说她装死又被打了一顿,人也不知道咋样了。”
耿如慧皱眉,“她们一家都不去上工?”
老大娘撇嘴说道:“还上啥工?上次金顺儿喝了酒说漏嘴了,她们现在讨钱一天都能讨到十块钱,你自己算算,一个月能讨多少钱?还上工呢,书记天天骂人,那金顺脸皮厚,拿着腿伤还没好当借口,家里硬是没有一个人去,书记都说了,分田时要给他家最下等的田地。”
耿如慧又问:“金顺儿打刘凤喜村里就没人管?”
老大娘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那是人家家的家事,我们管的着吗?再说了,以前打的狠了不是没人管过,刘凤喜那傻婆娘还倒打一耙怪别人多管闲事。”
“她挨打就是活该,成天看起来可怜巴交的,其实心眼多的很…”
老大娘说的唾沫横飞时,村里传出女人的嚎叫声。
老大娘见怪不怪的,“肯定是金顺儿又打人了。”
耿如慧可做不到她这么淡定,抬腿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
陈奕和刘全在村外头也听到了,担心是耿如慧出了什么事,俩人也往村里冲。
金顺儿家,刘凤喜面色黑中泛着潮红,一头乱蓬蓬又油腻的头发贴在脸上,被拿着棍子的金顺打的站不起来。
“干什么什么不行,还躺在床上装病,不打你一顿,你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你老实说,前天夜里和谁鬼混去了?”
耿如慧到了门口时就见这男人把地下的人往死里打。
“住手,你再打我报警了!”
金顺儿的一条腿还裹着纱布,耿如慧上前瞅着机会把他推倒。
金顺儿破口大骂:“你他妈是谁,敢管老子家的事。”
耿如慧拿出自己的工作证,“我是东方报社的工作人员,见过她上街讨钱,一路打听到了这来,我是来调查情况的。”
金顺儿见她穿的体面,又是什么报社的人,恶胆收回不少,但不是公安,他怕个鸟?
“老子管你是谁,这是老子的家事,你赶紧滚出我家。”
金顺儿站起身,不管不顾的要继续揍人。
陈奕和刘全赶到,刘全身上还穿着制服,金顺儿这回挥不下去手里的棍了。
刘全是罗朝生故旧的儿子,身份和工作证自然都是真的。
“暴力殴打她人,跟我回去一趟。”
金顺儿害怕还不忘强词夺理,“她是我家的婆娘,夫妻打架你们看不到?就算是公安管的也太宽了吧!”
爬不起来的刘凤喜撑起胳膊对公安说:“这是我们夫妻的事,警察凭啥管?”
耿如慧恨铁不成钢,“你可想好了,不把他带去警局,他不接受教育,可没人给你主持公道,以后他还得打你。”
刘凤喜脸上的灰和血混合在一起,看起来狼狈又可怜,直不起身子,她费劲以别扭的姿势怨怪的瞪着耿如慧,“你知道啥?哪对夫妻不打架?你们少管闲事!”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耿如慧对这女人服气了。
不用再问别的求证姜馨玉先前说的话的真实性了,被打都不敢反抗、连公安都进家门了都不为自己争取权益,单单这一点,就足以证明那个孩子跟着她不是好的选择。
如果朵朵回了亲娘身边,才是害了她一辈子吧。
金顺儿听到刘凤喜这么说,一点都不意外,甚至得意的对几人说道:“你们都给我出去,我自家的家事,用不着你们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