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妩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念头是——
淦,脑壳疼!
“砰”一声巨响,视线里扔进一个男子。
这人背上有着几道惨不忍睹的刀伤,血肉模糊不清,让人背脊发冷。
红血染尽褴褛绸衣,发鬓凌乱,着实看不清容貌。
“三当家,俘虏扔到后山喂狼,还是给兄弟们当刀靶子?”脸上长着胡须相貌魁梧的男子粗声问道。
嗯?
戚妩呆了一呆。
她不过是昨晚贪杯,多“小酌”了几两酒,今早睡了会懒觉,这两个手下就献宝似的把这个衣衫不整的人推到自己房里。
场面一度懵逼。
戚妩刚想开口,地上年轻男子忽地用冷漠且鄙视的眼神死紧死紧盯着她。
眼睛黑白分明,炯炯有神,倒是个好珠子,就是这神情怪让人毛骨悚然的。
嚯——
被这么一瞧,戚妩脑子突然清醒了。
这半死不活的人是她费尽心思从其他当家手里抢过来的。
另一个较清瘦的男子见戚妩没回答,又重复问了一次:“三当家的,今儿个这俘虏一点也不老实,还试图逃跑,他这么能跑就让他跑着给兄弟们练镖吧。“
练飞镖?
岂不是浑身上下都是咕隆?
三双眼睛盯着戚妩,她酒也算是全醒了。
戚妩微皱眉头,右脚踩在床边,手肘靠在膝盖上,左手轻摩床上的佩剑:“陈齐,吴栋。”
彪悍的吴栋习惯性吼叫:“三当家的,吴栋在!”
陈齐眼珠子转动:“当家的,你有什么新的想法嘛?“
戚妩:“给他换身干净衣服。”
吴栋:“啊?”
陈齐:“为何?”
听到戚妩的吩咐,秦夙绑在背后的双手哆嗦了下,他本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无论是喂狼还是当靶子,他都不怕。
毕竟,这就是他的宿命。
秦国六皇子,为一方和平被皇帝送给山贼当俘虏。
可他宁被打死,不愿屈服。
……
戚妩是猎山寨的三当家,也就是人们俗称的贼寇。
他们猎山寨宗旨一直是解救同样处于水深火热百姓,打了不少官扰民或官不让民生的县官,从中获得了一些的好名声和一些领地。
侵略领地自然会动摇到皇宫内,皇帝曾派多支军队出征,均惨败后决定另寻他法。
虽将军们不肯投降,但皇帝贪生怕死,只想将大事化小,不想整日惶惶,担心皇位不保。
于是,两军达成协议,秦国提供千百黄金与一枚重要俘虏给猎山寨,否则的话猎山寨讨伐至皇宫庭内。
贪生怕死的皇帝对宫内泪眼婆娑的妃嫔们偏爱有加,只好将矛头指向了六皇子秦夙。
……
戚妩脚跨在长木凳上,弯曲上半身向前,看着一盘黑白棋,摩挲佩剑思索着。
吴栋走了进来,恭敬地行礼:“三当家。”
吴栋站在一旁,一个大老粗望着沉思的戚妩嘴巴子蠢蠢欲动。
戚妩瞥了他一眼:“大男人有事情别像个小姑娘似的藏着掖着,有话赶紧说。”
吴栋才斗胆直问:“当家的,你要把这战俘弄干净干啥呢?”
戚妩微抬起头,身子依旧摆着那个姿势,说:“你说能干啥呢?“
吴栋挠头:“当家的,我一个粗人,不懂这些。“
戚妩低头继续看棋,声音漫不经心:“自然是当压寨夫人了。“
吴栋:“哈?”
正领着秦夙回来的陈齐听到后,身子瞬间僵硬了。
秦夙跨着门槛的脚也硬生生呆住了。
“来了,”戚妩瞥了眼,轻飘飘说,“来的正好,叫秦夙是吧,过来和我下棋。”
陈齐依旧一脸惊恐万状,“当家的,你当真看上这战俘了?”
戚妩挑眉,带着戏谑说:“这俊眼修眉的,谁家姑娘看了不心悦!“
弄干净后的秦夙,五官大抵冷硬,眉目柔和,就是那眼底的冷漠似冰让这温软如玉的公子碾碎,只剩下瞳孔里寂冷与煞气。
虽着麻屣鹑衣,可这身型挺拔,与生俱来的皇室贵气仍然存在。
看着就很赏心悦目。
吴栋瞬间急了:“当家的,这万万不可啊!”
寨子里,人人都虎视眈眈盯着从皇宫里抓过来的战俘,想着法子折磨养尊处优的皇子。
如若戚妩和战俘有什么关系,其他人肯定会趁此机会对戚妩下绊子。
陈齐苦口婆心:“三当家,这会对你不利,千万不要!”
秦夙拧起剑眉,脸上的刀伤更衬得他气色惨白,很明显他心里也不乐意。
外有流言,猎山寨三当家,长相凶神恶煞,身型魁梧粗鄙,眉毛连成一片,胸口还有一大撮胸毛。
现在按他来看,这不过是粗俗女子,陷于酒色。
空有名声,无实干。
门口突然传来消息:“三当家,二当家来了!”
吴栋和陈齐还没从刚刚惊慌回过神来,又来一个糟心事。
戚储卫,寨子二当家,平日里总是挑其他当家的毛病。
如若让他知道,戚妩对这战俘的心思,怕是要受惩罚了。
惊慌之时,戚储卫已经迈过门槛走进屋内,雄壮魁梧,胸腔挺拔,眉眼剑气携怒。
陈齐和吴栋连忙行礼:“二当家。“
戚储卫身后还带着两个随从,随从身形高大,面向凶恶,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你摁在地上摩擦。
“妩妩,听说昨日你从其他人那里带走了秦国的俘虏?”
戚储卫眼神犀利将秦夙死死锁住。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怕是秦夙早已死了千百回。
戚妩依旧将腿放在木长椅上,只睨了眼来人:“我凭本事要来的人,他们没本事只会背后告状。“
“你把俘虏带走可以,”戚储卫看向秦夙,又有些担忧看向戚妩,“但是你留下俘虏好生养着,这可不行,会让其他人不服气的。”
吴栋和陈齐摸了摸耳朵,面面相觑。
差点忘记了,他们英勇糙汉子二当家是个妹控。
在妹妹面前,都不敢大口呼吸,更别提会惩罚揪着三当家不放了。
“谁不服气?”
她虽然漫不经心的说着“谁不服气”,可其他人却听出了“敢不服气打断腿”的气场。
“也不是不服气,就是寨子里总会有些嘴碎的人,败坏你的名声可就不好了,你们说是吧?”
其他随从猛地连环点头:“是是是,二当家说的对!”
“他是我新的随从,其他人怎么说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