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几个身,戚妩身上衣物敞开了不少,明眼可见雪白肌肤。
尘则懒散面容上眸色一沉,细碎的吻落在了她脖子上。
戚妩震惊不已,恍惚过来,阻挡他的进攻。
“我说过了,我虽然馋你身子,但一向有两个原则,送上门和病秧子都不要。”
“妩妩在关心我?”
“……你想多了。”
他的伤是她干的,她并不心疼,只觉得他活该。
谁让他不要命似的靠近她。
不过如若是别人动的手,她的确会不高兴,说不定还会为他报仇。
但没有如若,因为除了她,没什么人可以伤到尘则。
“我的伤势不碍事,要验身吗?”
“……”
“再靠近点,我现在不会吃了你。”
“……”
“妩妩,你说你这么小一个,我从哪里下口好呢?”
“……别耍流氓。”
……
父神把选择留给了戚妩,而戚妩从不会逃避自己的真实感受。
再次碰到尘则,她消失的回忆一点一滴的重现。
戚妩讨厌别人为她牺牲,也不喜欢为任何人折下性子,她不善,若是想要她改变,她不会动心。
楚妘总说她理性得过分,而情爱总是不受控制的,命中似乎就注定了,戚妩不会沾情。
后来,遇到了尘则。
出于私欲,她接近他,发现了他的秘密,又装作不知晓,一遍又一遍践踏他的真心。
在无数个他对她深情告白的日子里,她不顾气氛如何,直接了当说了她不爱他。
就算两人在做这世间最亲密的事情,她也不爱他。
她不会骗他。
不爱就是不爱。
什么时候爱上尘则的,戚妩也不知晓,而在不爱的那段时间里,她自认为没有对不起他。
那是尘则的选择,他可以接受她不爱他。
他也可以接受,她利用他。
只是,戚妩不会利用任何人。
尘则是父神之子,可她戚妩也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弱子。
她足够强,尘则和纪献也奈何不了她。
命中的劫难虽掌控不了,但她也没想让他帮她。
他心甘情愿,她不领情。
爱和信赖本就不对等。
明白自己爱上尘则时,戚妩仍然抗拒他的一味付出,直到后面,她信赖他了。
开始接受他的好,开始容许他干涉她的事情。
……
“尘则,你这身子怎么一天比一天弱,就要成为天宫第一病美人了。”
“妩妩喜欢病美人?”
“弱不禁风的,不喜欢。”
“确定不喜欢?”尘则摁住她的手往胸口处摁,眉峰轻挑,“这样呢?也不喜欢吗?”
“……”
戚妩抽回自己的手,咽了咽口水,“好好说话,别动手。我要是喜欢,会自己摸。”
“那妩妩想摸时候告诉我,我扯开衣裳,方便摸。”
“……”
“妩妩,我好喜欢你。”
“我知道。”
“今日纪献成婚,要不要带我回去?”
“纪献成婚和带你回去有什么关系吗?”
“想和你在一起,不分开。”
“我也不知道带你去哪里,我平日里都四海为家,待最久的地方就是琴越殿了。”
尘则说:“去哪里都可以,只要有你在。”
戚妩:“那我先在这歇歇个百日。”
戚妩又问:“你和纪献很熟?”
“不熟。”
“……当真?”戚妩明显不信,“你和纪献确定不熟?”
“嗯,一点也不熟。”
“我不是和你算账,别这么谨慎。”戚妩无奈道,“我就是想知道纪献之前是怎么把我关在水牢里的。”
按照她的行事,就算在纪献神殿溜达几天,纪献也不会发现,更别提把她关在水牢三天三夜了。
“尘则,是不是你的招?”
戚妩想来想去,除了尘则和纪献联手,封死了她的路,没有人能够拦住她。
“我错了。”
尘则抿了下薄唇,语气放低,“妩妩,我再也不敢了。”
“打住,先别认错。”戚妩很理性分析,“你了解我的行踪,就代表你明明知道进纪献神殿的人是我,所以整件事情,你是故意的。”
“妩妩。”
“说吧,你在水牢里对我做了什么?”
她虽在水牢里三天三夜,可对水牢的印象却只有短短几个时辰。
须臾,尘则问道:“当真要知晓?”
“自然。”
“你进纪献水牢前,可碰到什么异样?”
“异样?”
“是否闻到了香薰?”
戚妩思忖片刻,点了点头,“你是说这香薰有问题?”
“合欢香。”
戚妩蹙起眉头。
“那次我第一次看见妩妩这么主动,”尘则懒散笑道,“我的清白之身差点被妩妩破了。”
戚妩:“……”
“妩妩想知道的话,可以摄取我的记忆……”
戚妩打断了他的话,“我都这么主动了,你还守住了自己,尘则,你嫌弃我?”
那天,她衣裳沾了不少尘土,看起来脏兮兮的。
“绝无此事。”
“算了,别解释了,我不想听,先留着这个问题,我们日后再吵。我累了,要歇歇。”
缘由是什么,戚妩知道。她要给生活找点乐趣,先囤着,之后算。
尘则轻声笑道:“好。”
…
“妩妩,成婚吗?”
“不成。”
“好。”
“不问原因?”
“你从未想过成婚,我知晓。”
“尘则神尊愿意没名没分跟着我吗?”
“愿意。”
“这么爽快的吗?”戚妩开玩笑道,“不会是为了哄骗我和你握雨携云吧?”
“我是你的,妩妩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戚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
他这个眼神怎么回事?
像是她吃干抹净,又不负责。
尘则侧身,手臂禁锢住她,说道:“听闻妩妩和那魔王亲密无间,同住在一块。”
戚妩坦荡应:“是住在一块,但没有亲密无间。”
“那他是否瞧过妩妩喝醉酒、病态时的模糊不清呢?”
“什么模糊不清?”
尘则笑道:“妩妩难道不晓得,自己每次去楚妘那喝醉或者生病了,都缠着我要抱要亲吗?”
“……我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妩妩要是记得,我还怎么肆无忌惮占便宜呢。”
“……”
尘则握住她的手,问道:“魔王可碰过你手?”
“没有。”
“我嫉妒得疯狂,单单想到他和你相处了这么久,我就嫉妒。”
“……你嫉妒他干嘛,我又不喜欢他。再说了,你明明知道我和温云甫很少有见面的机会。”
“妩妩不喜欢他,他喜欢你,这世间谁人不喜欢妩妩。说不定,魔王和我一样,趁着妩妩迷糊时候,摸妩妩的手。”
“他不喜欢我,这点,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魔王不喜欢你?”
“嗯。”
“他凭什么不喜欢你?”
“……尘则,你脑子有毛病吧?温云甫喜欢我,你嫉妒;温云甫不喜欢我,你又生气。”
“妩妩这么好,想全天下人都喜欢你。但出于私心,我又不想别人惦记你。”
“……放心吧,遇到你之前我喝醉都是四处讨架的,要是温云甫碰了我,他的下场只会比今日的你严重,估计断个胳膊断个腿吧。”
“那我在妩妩心里是不是很重要?”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尘则,你变小气了。”
“对妩妩,我可是一直很小气,我护着的人,谁也碰不得说不得,我可喜欢妩妩了。”尘则懒懒说,“可不像妩妩会把受伤的我推开,让我躺在地上。”
“……”
厚脸皮开始翻账了。
尘则再度凑近,温热的吻从戚妩泪痣一路蔓延而下,落在她的唇瓣,饱含情愫柔声呼唤:“妩妩。”
“怎么了?”
“我永远只忠于你。”尘则道:“我爱你。”
他的爱只给她。
尘则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他不爱他自己,他只爱她。
那么,她愿意替他爱他。
戚妩眼睛泛起涟漪,眸光流转片刻,她翻身压过他,勾唇笑得媚。
“破例,要一下病秧子。”
话落,她的唇落在了他凸起的喉结,渐往上,覆上他的薄唇。
……
尘则,这世间的神袛,万仙敬仰,臣服于他无尽正骨仙风。
戚妩,这世间的妖邪,神魔忌惮,恨恐之杀她挫骨扬灰。
天性使然,邪不压正。
可他愿摒弃一切,永远只忠于她一人,对她俯首称臣。
他爱她,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人尽皆知。
外人眼里的尘则,是孤傲清卓,不可一世,正义凛然的神尊。
只有戚妩,能在尘则身上看到天真本性。
慵痞懒散,笃定执着,不计回报深爱她的尘则。
尽管她是她,但他仍然爱她。
他的出现,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也没那么混沌不堪。
她擅长自愈,可她知道,她从来就没有治好过内心的孤寂与悲怆,她只是掩饰住了。
而他用满腔灼热的爱与温柔,将她冰霜般的伤痕抚平,让把活下去当成习惯的她,重新有了希望。
他愿为她成魔成邪,她肯护他在神坛永生。
……
庭院树蕊盛出灿花,微风习习,拂动了花瓣,拨动沉寂已久的心扉。
尘则不是第一个说要保护戚妩的人,但他却是她第一个想用心去保护的人。
就算以他原本的修为和地位根本用不着她保护,但她还是想染指如此清卓的他。
他教会了她很多,也带给了她很多希望,那是甘霖般的微风。
爱本就是一切不合理的集合,她喜欢上他,从来就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他于她而言,不仅是救赎的河畔,还是不可割舍的执念。
这场盛大而寂寥的单相思,以他动情为始,以她心悸为终。
现在,他有她了,不再寂寥。
世人最敬慕的神,沦陷在她的漩涡里,甘愿折腰,俯首称臣。
她的光始终是自己,从未变过。
现在,他成了她的桔梗,是微光里盛开的繁花。
她爱自己时,天光大亮。
她遇到他时,万物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