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翎看着掌中精巧的戒指,狐疑的看了一眼王氏,据她所调查得到的信息,王氏不曾进过宫,又怎么会和俪太妃有交情?
虽疑惑,她却也没问太多,面色淡漠的把戒指收起来,算是承了王氏的情。
晌午的时候,管家带着几个丫鬟小厮进来,重新把院里打扫布置了一番才离开。
而一整天,南宫翎过的意外的安静舒适,竟没人来找她的麻烦。
天色渐渐暗下来,丫鬟各司其职,一切都井井有条。
红豆突然从外面跑进来,快步进了里屋。
里屋,南宫翎侧身躺在榻上,只穿着一件纯白中衣,露出白皙玉臂,上面却是扎满了银针。她眉眼清冷,眸子微阖,听见动静,稍稍抬了抬眼尾,语气带着几分慵懒。
“怎么了?”
红豆上前,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遂问道:“小姐,要怎么办?”
南宫翎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动作慢条斯理的将银针拔下,慢悠悠道:“将计就计。”
原本凉爽的天气在入夜之后变得燥热起来,似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雪。
翌日清晨,南宫翎收拾妥当之后,才悠悠出发,而南宫韵和南宫玉两姐妹早就出发进宫,估摸着已经快到宫门口了。
她也不在乎,坐着马车摇摇晃晃出发,终于是到了皇宫门口。而在南宫翎前面的,是各家贵公子的马车,今日不仅是为了皇帝选妃,各家看中了哪家贵女,也可以向皇上请旨赐婚,一般情况下,只要和皇上看中的人不冲突,都会赐婚。
此时宫门口围着一堆人,可以看到人群中心便是南宫家两姐妹。
一群女人聚集,聊的无非就是女儿家的长短,还有就是,南宫翎。
“我昨日都听说了,玉儿,你那三妹妹不会真的被……被那些山匪给……给玷污了吧?”
南宫翎下马车的脚步一顿,抬头看了一眼那个说话的贵女,太守家嫡女,薛姎。
南宫玉注意到南宫翎的马车过来,立马摆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一把甩开薛姎的手,脸上带着怒:“不许你这样说我三妹妹!”
薛姎有些愣神,明明是南宫玉先挑起的话头,她才顺势接下去的,怎么突然……
南宫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缓步过来,冷声道:“京城贵女,看来和乡下村妇也没什么区别,哦不,最起码乡下村妇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毁人清誉。”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人,一袭浅蓝色长裙,青丝半绾,别着一支白玉簪,犹如冰山雪莲一般清雅出尘,一时间惊得瞪大了眼睛。
京中何时出了这么个清冷美人,他们竟然丝毫不知。
薛姎被南宫翎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哆嗦着唇瓣,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来。
南宫玉看到周围人的眼神,咬了咬牙,才忍住没有冲上去把南宫翎那张脸撕碎。
她走过去,一副贴心小棉袄的模样,安慰道,“三妹,你别听她们胡说,山匪之事,你是无辜的,不用太在意别人的话。”
一边说着,南宫玉一边扭头看向另一边,不停的使眼色。
而让人因她这一句话,脸色变得莫测起来。
此人竟是南宫家从小养在乡下的那位三小姐,这通身气质,完全看不出来是个乡下村妇。
扫了一眼众人,南宫翎面色淡漠的将手抽回来,眼神越过南宫玉,落在了南宫韵身上。
南宫玉胸大无脑,不足为患,心思重的,是南宫韵。
南宫韵接收到她的视线,点点头,冲她温柔一笑。
这时,突然有一个妇人叫喊着跑过来,冲破人群,直指南宫翎。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我女儿命来,还我女儿!”
妇人哭的肝肠寸断,紧紧攥着南宫翎的衣角不撒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虽是哭着喊着,可说的话却是条理分明。
“我那苦命的女儿啊,好不容易进了南宫府当丫鬟,南宫夫人待人亲厚,她时常写信同我说有个好主家,多伺候几年,说不定还能有个好姻缘。”
“可没想到啊,这三小姐一回府,就拿我那可怜的女儿出气,罚她一个人打扫整个庭院不说,只因她说了句夫人的好话,三小姐就痛下杀手,竟……”
说到这儿,妇人哭的稀里哗啦,险些昏过去。
“竟派人将她活活溺死!”
众人一听,目光都直直看向南宫翎,后者一脸平静,眼里还带着淡淡地疑惑。
南宫玉扶起妇人,一脸惊愕,随后迟缓的问:“你可是巧翠的母亲,张氏?”
妇人哭着点点头,扑通一声朝着南宫玉跪下,“二小姐,我求求你,一定要替巧翠做主啊!”
南宫玉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三妹妹,巧翠一事我略有耳闻,没想到竟是你……你怎么下得去手,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一句话,几乎断定了巧翠是南宫翎所害,刚刚觉得南宫翎清冷出尘的贵公子们眼神一下子变了,仿佛她是蛇蝎妇人一般。
南宫翎清冷的眼里露出点点疑惑,神色颇为无辜:“二小姐只听外人一面之词,就给我定了罪,是否太过于草率了?”
南宫玉瞬间变得义愤填膺起来,指着她怒道:“什么叫我只听信一面之词,前两日你逼迫父亲处置乔嬷嬷的时候我可是在场的,乔嬷嬷是母亲跟前的老人,只因你一句不满,就逼的父亲把乔嬷嬷打了个半死,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站在了南宫玉这边,纷纷声讨南宫翎。
“按照我国律例,残害府中丫鬟侍从者,不论是王公子弟还是皇家中人,都应当抓进大理寺,严加调查!”
“对,把这个蛇蝎妇人抓了!”
众人跟着起哄,引来了宫里的关注。
南宫翎歪了歪脖子,眼神戏谑,扫了一眼众人,待哄闹声停下些许,才慢悠悠开口:“残害府中丫鬟侍从者,不论王公子弟还是皇家中人,应当抓进大理寺,严加调查。”
说着,她扭头看向南宫玉,“这句话,你可记住了。”
话音未落,南宫玉刚想反驳,就看到不远处气势汹汹来了一群人,为首的赫然是京城大理寺卿,陈亦倾。他身后,跟着一群官差,抬着一具尸体,隔着老远都闻到一股子令人作呕的恶臭。
这些贵女贵公子们哪儿见到过这种场面,纷纷捂着鼻后退。
南宫翎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南宫玉,道:“那便是巧翠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