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眠的不止是他们。
南宫翎躺在床榻上毫无睡意,她已经躺了半个时辰了,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些琐碎的情绪堆积在一起,让南宫翎的心口隐隐发闷。
她坐起身,盯着虚空处出神。
茶壶里的水也从滚烫变成了温热,她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烛火明明灭灭,散着淡淡的光亮。
南宫翎试图让自己静下心来,但好像没什么用,那些东西好像堵也堵不住,跟决堤的大坝似的。
她轻叹一口气,回到床上。
随手翻看起了一本书,很无聊,讲一些奇闻异事,但无奈写的实在太过平淡,所以兴致缺缺的看了一时半刻她就看不下去了。
脑海里的片段不断闪过,是血。
秦奉之吐血吐的太过于突然,但诊脉之后发现并无异样,这件事儿很奇怪。
南宫翎觉得这件事一定有问题,饶是她医术再高深,此刻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么一想,南宫翎更不困了。
她动身开始在屋里翻翻找找,医术典籍被她翻得乱七八糟。
她的余光瞥见那一排的白玉瓶子,想了想,拣了几个揣进怀里。
屋内动静太大,惊动了外面的奴婢。
奴婢打了个激灵,立马跑进来查看情况。
南宫翎和她对视了几秒钟,而后率先开口道:“你有什么事吗?”
那奴婢连忙福身:“奴婢见屋里有动静,担忧您,所以才这么冒失的进来了,还请主子责罚!”
说着就跪下来了。
“没事。”南宫翎继续低头找书,“我在找东西,估计是动静太大了把你吵醒了。”
奴婢哪能受得起这样的话,连忙磕了个头:“这是奴婢应该做的,您需要我帮你一起找吗?”
南宫翎思忖片刻,旋即道:“不用了,下去吧。有什么事我会喊你的。”
听到这话,那奴婢才长舒一口气,她退下去,将门掩好,站在门口等着。
南宫翎在桌案上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自己想要的那本书,她挠了挠眼下的皮肉,有些头疼的开始回想自己随手给那本书塞在哪里了。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索性不想了,将刚才那个奴婢召进来,让她收拾一下桌案,南宫翎一会儿要用,她要研究一下辛草。
那奴婢干事很利索,效率也高。
南宫翎有些饿,让人做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烛火下是南宫翎认真的半张侧脸,辛草摆放在桌子上,她先是全部打散,而后开始搜查资料。
一弄就是几柱香的时间,南宫翎眼睛又酸又涩,身体也变得有些僵硬,她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两步,困意后知后觉的涌上来。
她打了个呵欠,旋即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困意这才散了些。
南宫翎又坐回去,捣鼓了大半天。最后直觉告诉她差了一味药材。
她轻轻“啧”了一声,在纸上写写画画,三四张纸上都被乱七八糟的字符或者一些药材的插图给写满了,什么都混在一块,打眼看过去更像是几张废纸。
完成最后一笔之后,她几乎是半闭着眼摸索到床上的,天空泛起鱼肚白,南宫翎就着外面微弱的日光沉沉的陷入了梦乡。
清晨起来有些薄雾,空气湿漉漉的,外面的奴婢也不敢进来,纷纷压低声音开始干活。
南宫翎一觉睡到晌午,眼睛还是酸涩,洗漱完肚子也饿了,恰巧外面的下人送进来一碟桃花酥,南宫翎吃了两个,勉强垫垫肚子。
而另一边的秘香阁此刻头痛不已。
因为秘香阁香料货断,导致京城中许多妇人香瘾爆发,有的甚至还到秘香阁门前闹事儿。
总之事情弄的沸沸扬扬,秘香阁顶不住舆论压力,只好关门闭客,找了个由头搪塞过去了。
这事儿还是南宫翎出去转了一圈才知道的。
睡醒闲来无事,觉得在府邸憋闷的慌,于是带了两个随从丫头出去了。
她们走到一条街最繁荣的地方,忽而有一处地方吵吵嚷嚷的,且人数也多,围了一圈子人,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起了纷争。
南宫翎眯了眯眼,抬脚往这边走。
她在人群中挤开一条小小的过道,而后抬眼看向前面。
啧,秘香阁。
只见旁边的一群妇人们冲着门上的告示说:“赶紧出来卖货!缺货缺几天了都!当缩头乌龟啊!”
“就是,我家这味儿都散了个尽!还等着它呢!”
南宫翎侧耳听了几句,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不少人的眼中都泛着不正常的炽热。
这东西还真是害人。
她面色凝重,又从人群中出去了。
与此同时的陈亦倾正趴在桌案上沉沉的叹了口气。
他半死不活的盯着面前如小山般高的公文,沉沉的叹了口气。
他从天刚破晓就起床开始批阅这些公文,直至中午才批完了一小部分,陈亦倾觉得自己要死了,他现在看到公文就头疼。
怎么哪哪都是这个香的事儿。
于是陈亦倾站起身走了两圈,越走越郁闷,心中总有事儿压着他,他不舒服。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进丞相那抓线索,现在那府说是办丧事,不知道的以为在搞什么机密,里里外外给人包得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进不去。
他认命似的摁了摁太阳穴,旋即拿起笔开始批阅,直至用膳。
中午艳阳高照,温度正好。
秦殷用完午膳,想着去书房转一转,可刚起身没走两步就头晕目眩的,似乎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德公公吓坏了,秦殷皱着眉,抬手道:“无妨,去书房。”
下人们也不敢多嘴,只能听命,让人抬着轿子去了。
张澄已经等候多时,见到秦殷弯身行礼,恭恭敬敬的说了声“皇上”。
接着便对着这一干的下人道:“本官与皇上有事相谈,各位还请出去吧。”
秦殷脸色不太好看,泛着异样的白,有些没精打采地靠在椅子上,德公公看得有些担忧,但还是点头称是。
“张丞相,朕……今日有些不适。”
秦殷缓缓开口道,额头冒出冷汗,却不曾想话音未落,竟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张澄扶住他的身子,脸上浮现出笑意。
“那皇上便好好休息一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