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今晚最后一件拍卖品,明成化斗彩鸡缸杯……”
时间流逝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拍卖的尾声,除了皇甫帅那个插曲,今晚的整场拍卖会的气氛和效果都非常好,贺康鸣很会调动情绪,拍卖者很是慷慨,不把钱都当钱,所以杜家人的脸上一晚上都绽着笑颜,不止今晚赚了个满钵,也预示着腾兴拍卖行的名声彻底在海市上流圈子打响了,那代表的就不止是钱,还有进军广省的资本和名望。
只是这种美好的幻想,很快就会被打碎了,现在笑得有多开心,等下就会被打脸打得多狠。
顾钰锦双腿交叠,双手置着膝盖上,嘴角边勾着的优雅的笑意,若有心人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这样的顾钰锦与场上的某个人很相像。
然而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贺康鸣的声音给吸引过去,这次慈善拍卖物品的信息,杜家有提前放出名单,所以大家都知道这最后一件压轴物品就是明成化斗彩鸡缸杯,因而听到接下来拍卖的是最后一件,很多人都激动了,比之前任何一件物件都要激动。
“老贺啊,别吊胃口了,赶紧开始吧,我都等不及了。”
“是啊是啊,刚才我都一直忍着没拍其他东西,就是为了把钱留着拍明成化斗彩鸡缸杯。”
“今天无论如何,我要都拍下这只明成化斗彩鸡缸杯,谁也别给我抢。”
“切,拍卖价高者得,让别人别给你抢,你以为你脸有多大。”
“你……”
……
场面一时有些乱了起来,有些不是个中爱好者的人很是疑惑地问身边的人:“怎么,明成化斗彩鸡缸杯很出名?”
“我记得,几年前,玫茵堂珍藏明成化斗彩鸡缸杯在香港苏富比重要中国瓷器及工艺品春拍上,就以2。8124亿港元成交价刷新中国瓷器世界拍卖纪录。”
“什么?一个杯子拍出2。8124亿港元?疯了吗?”
“你懂什么,明成化斗彩鸡缸杯为明代成化皇帝的御用酒杯,烧造时因帝王之家的高要求,成品率不高,上品供奉宫廷,次品则被销毁,因而流传到民间的数量极少。在古代瓷器收藏家之中就已经流传这样一句话:‘宁存成窑,不苟富贵’,自明代以来,鸡缸杯便被视为千金难买……”
今晚豪门汇聚,几亿在这些豪门的眼中也是一大笔资金,投资在商场上,可以做很多事,但是用来拍一只杯子,还是让他们难以置信,有种荒谬的感觉,也深刻地意识到,古玩行业的暴利和水深,这玩意,要是一个打眼,上亿的钱都打水漂了,连个水花都不带。
“哈哈,好,我老贺也不掉大家胃口了,大家请看。”贺康鸣哈哈一笑,掀开桌上的红布,下面是一个檀木盒,打开檀木盒,里面还罩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罩,琉璃罩里面放着一只酒杯,霍一下,所有的目光汇聚而去,斗彩鸡缸杯的器足和底心都有碎开片,整体精巧秀隽,从上到下以一定弧度缓慢内收,不争夸张而求内敛,线型宛转流畅,匠心独运的制作与设计彰显着极高的艺术。
大略地介绍了一下这只明成化斗彩鸡缸杯的具体情况,贺康鸣才刚喊出:“明成化斗彩鸡缸杯起拍价一亿,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万,现在竞价开始。”
“赵总,一亿。”
“王董,一亿一千万。”
……
“巩老,一亿五千万。”
这一轮是竞价是今晚整场拍卖最激烈的,很快就攀升到一亿七千万。
顾钰锦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有节奏地轻点着,漆黑的眸光忽而瞥向另一边角落的一张桌子,那里坐着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老人家,手上拿着根拐仗,一直都很是低调,也一直没有出过价,但是看着台上那些古玩的时候,他的眼中有着炙热又柔和的光芒,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顾钰锦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淡淡的威严,这是一个居于高位的上位者才有威严,从他看着明成化斗彩鸡缸杯的光芒,她知道,该是他出手的时候了。
果然,当价格叫到一亿九千万的时候,他出手了,从容地站了起来,中气十足喊道:“两亿。”
唰地,如之前皇甫帅的叫价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老者,当看清他的面容时,不少人都震惊了,就连五大一流豪门的杜、陆、楚、彭四家人对那老者都不禁露出震惊之色与隐隐的敬意,只是现在正在拍卖,他们也不好过去,就只能是点头示意。
杜老爷子显然也没想到会引来这么一樽大佛,激动得他显然当场心脏病发,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这才对坐在身边的杜志明问道:“你给孙老递了邀请函?”语气满是赞赏,他这个儿子除了二十几年前那件事让他失望外,从来就没做过任何让他失望的事。
对于孙老能到来,杜志明也很是意外,闻言点了点头道:“我是给孙老发了邀请函,但没想到他真的会来。”说着,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看了一眼台上的明成化斗彩鸡缸杯,又温和的将目光转向杜倩茗,慈爱道:“若能借此与孙老交好,茗儿当记一大功。”
“女儿是杜家的子孙,为家族奉献也是应当的,当不得功劳。”杜倩茗温婉依然,不骄不傲,杏眸莹光朦胧,在这豪华宴会中如同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流。
杜老爷子看着最疼爱的孙女,满心满眼也都是慈祥的笑意,颔首轻笑道:“好,好,茗儿说得好。”
这边祖孙父女和睦,那边杜志鹏父子却是看得咬牙切齿,满脸的嫉妒怨恨之色。
虽然他们的声音有意压低,但顾钰锦坐得位置离得不远,加之耳力灵敏,都清楚地听在耳里,眉梢不禁幽幽挑起,看样子,这只明成化斗彩鸡缸杯与杜倩茗有关,呵,这倒是个意外之喜,此刻的功劳就不知道在出事后,会不会成罪过,她,真的好期待。
不过真正的意外之喜还是这位孙老,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顾钰锦这个疑惑刚在脑海里浮现,耳边韩枫温润似水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他就是广省博物馆馆长孙正源,孙老在古玩文物界地位尊崇,今晚他出现在这里还出手竞拍,这个消息只要传出去,比任何宣传都管用,杜家的拍卖行如无意外很快就会在业界后来居上。”
广省博物馆馆长?这个来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顾钰锦也很是惊讶,漆黑深邃的瞳眸掠过缕幽暗的光芒,嘴角邪肆轻佻:“人生总是处处有意外,谁知道呢!”
“呵呵,也是,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我们更应该珍惜眼前,不是吗?”韩枫朗目流光闪动,凝视着身边美丽的女孩,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绻缱的深情。
嘴角勾起的弧度顿时一僵,顾钰锦微垂下头,掩饰着脸上的神色,这赤果的暗示让她心里又开始乱了起来,她还没想好,该如何回应他的感情。
顾钰锦的不语让韩枫眼中期待的神色渐渐暗淡下去,俊颜一闪而过的黯然之色,稍纵即逝,再细看又是温润如玉的清朗笑颜,仿若刚才那抹黯然只是错觉,他体贴地自动转开话题道:“正在跟孙老竞价的老人是严锋,严家是广省的二流豪门,但子孙多从政,现海市文物局局长就是他的长子。”
顾钰锦抬起头,目光看向正跟孙正源针锋相对,互相竞价的老者,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尤其此刻面红耳赤的模样看起来比在场那些纵欲过度的年轻人要精神得多。
“两亿两千万,孙老头,你一定要跟我争是不是?”严锋双目圆瞪,像一个要抢糖吃的小孩子一样。
“两亿三千百万,严老头,分明是你在跟我争,哼,这等艺术瑰宝就该收入博物馆,亏你白活了这么多年,一点觉悟都没有。”之前还很严肃正经的孙正源此刻也是一副要跳脚的模样,该死的,这个死老头怎么也会来了。
“两亿四千万,觉悟?哼,我就没觉悟了怎么样,有本事你咬我啊!”
“两亿五千万,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他们相争,最后,还是孙正源财大气粗,以三亿两千万拍下这只明成化斗彩鸡缸杯,气得严老跳脚不已,但没办法,孙馆长的背后可是国家,哪是一个严家能比起得过。
不过,别看两人之前斗得要死要活,当礼仪小姐将明成化斗彩鸡缸杯拿过来后,两人就一副哥儿好的模样凑在一起研究,那专注痴迷的模样,将那些趁机过来恭贺拉关系的人老晾在一边,但没有人敢说什么,包括几大一流豪门和二三流豪门。
“嗯?不对啊!这个明成化斗彩鸡缸杯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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