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界的时候,他没有过跟自己喜欢的人近距离接触的体验,那还可以昧着良心对自己说一声“只是欣赏而已”,但现在尝过了日日伴其左右的日子,哪怕只是他单向的喜欢,他也是蚀骨知味,不舍得放弃这份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箫品茗蒙着眼睛,手才放在华君的手腕,就发现刚才还跟个讨人厌的蛔虫一般揣测她心思的人,这个时候忽然就跟被施了定身术似的一动不动,连个喘气都用了龟息功,不由诧异问:“怎么了?蒙了眼睛不敢走路?要不要我走你前面,你牵着我的手?”
“手不是已经……”华君被箫品茗的话问得心脏狂跳,险些就把自己心里想要说的话,直接回答给了箫品茗。
只是,话说到一半,他恍然发现,自己不能反问箫品茗一句“手不是已经被你牵着了”。这样很可能就让那个傻丫头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手牵在了他的手腕上。
僵硬着身子,华君找到了自己的呼吸,喘了好几口气之后,他佯装自在地回箫品茗:“没事儿,我刚才吸了几口这里的新鲜空气,已经敢走路了,还是我走前面吧,万一遇到了什么事情,你还能第一时间离开,为咱们这个队伍保存实力。”
头一次见,有人把劝人逃走这件事儿说得跟英雄赴义似的,箫品茗那颗因为邵宝财跟韩飞雪之间的事情而冰封的心,这一刻疯狂的跳动。
她说不清,自己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她此刻手搭在他的脉搏上,感受到了他脉搏强有力的跳动……
莫名的,箫品茗的脸这个时候像着了火,又红又热,让她感觉全身都不自在。
“咳咳~”清了两下嗓子,箫品茗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对华君说,“不是说走么,快点儿吧,不然一会儿天都要大亮了。”
人家都说天亮才好赶路,像箫品茗这样在清晨与夜晚之间的时刻催促人上路的,华君还是头一次见。
不过,这会儿他的心脏跳得跟敲鼓似的,根本没有往日逗弄小丫头的心情,于是这一路上,他们两人就像是彼此搀扶着的老年人,摸索着走啊走啊,从天色蒙蒙亮,一直走到天光大亮。
这个时候,箫品茗忽然被走在前面的华君脊背,给重重地撞了她的头。
她问:“怎么停下来了?”
“前面不对劲!”
听到箫品茗问话,华君将自己的声音压得极低:“走了几圈了,脚下的路似乎都还是刚才那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眼睛会上当,咱们凭心而走,怎么也还是没有出路呢?”
这样问着华君,箫品茗将自己的眼睛霍然睁开,发现确实如华君所说,他们此刻还是脚踏原地,没有半点前进。
事情怎么会这样呢?
箫品茗看着自己面前的路,心里纠结得很,她特别地想要打破原地不动的怪圈,可是任由她张牙舞爪地向周围释放法术攻击,都跟打在了棉花上似的,一点都没有见效。
几波攻击过后,体内的灵力居然开始下降,这惊呆了箫品茗。
低头望着自己刚释放过法术的双手,箫品茗惊讶出声:“怎么会这样?我体内的灵力居然与周围的气场不能流通?”
“嗯~”在箫品茗这番操作之下,华君从中得出了结论,“应该是你法术释放出去的灵力就不会再像平时那样吸收回来,也就是说,咱们在这里不能轻易使用法术了,不然危机来了,咱们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总结问题是好事儿,可早不总结,晚不总结,偏偏她把灵力都用得差不多了,他开始总结,怎么能让箫品茗心中不郁结得想要吐血。
华君感受到箫品茗看他眼神的不对劲,他莞尔一笑,将刚才箫品茗已经松开他的那只小手又拉了手心,对箫品茗说:“让我保护你吧,若有危险,我必定把生机让给你!”
这话似乎有那么点儿让人感动,不过可惜,他说话没有挑时间。
“淦~有多远给我死多远,咱们这队伍散伙了,你找你的小白去,我找我的灵狐大姐,咱们谁也别耽误谁。”
“这里只有你我,咱们也走不出这围困。”华君将手心里一直要挣脱出去的小手死死按住,他暗中隐藏了听到她这话时候的失落,一张普通的大众脸冲着箫品茗,愣是露出了温雅的微笑,“就算你不想给我保护你的机会,你现在也甩不开我,还是把保护你的任务交给我吧,我一定带你活着离开这……”
最后一个“里”字,还没等说出口,华君嘴角忽然溢血,似乎在承受着某种生命快要不能承受的。
见华君如此,顾不得正跟华君“闹别扭”,箫品茗反手握住已经虚弱的华君手腕,一边给他看脉,一边眼里充满探究地问他:“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你这样撑下所有,值得吗?”
如果这个时候,箫品茗没有为华君把脉,她永远都不会想象得出,一个高高在上的仙君,居然会为她这个人界的姑娘以换命的形式,硬生生为她抗下了这个奇怪境地的空间碾压。
空间碾压,那是能活生生把一个飞升期修士给碾压成饼的力道。
箫品茗无法想象得出,此刻华君为她扛下了多少。
当然,她更难以想象,连飞升期修士都能碾压成饼的力道,此刻华君居然在抗下不知多少道之后,他居然还能跟她谈笑风生地说保护她。
这一刻,箫品茗对华君的好感增加不知几何,却也心疼得他不知几何。
可是他们现在身处这个境地,能否活着出去都是未知,箫品茗果断选择将自己对华君萌生的好感掐断。
在心底里,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只是自己对华君的依赖和感激,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好感,更没有到达情爱的地步,脑子一定要清醒,不然他日后回了仙界,自己修为停滞飞升无望,那往后的日子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