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错。”蔑匠脑子都是糊涂的,一年多的饥饿影响大脑,就算以前算数还不错,现在怎么突然一问他都答不上来,只能是含糊地点头对对对没有错。
“在这里干活一天两顿,我肯定让你们吃饱,但你们所吃的饭都会换算成席子计算到欠债里,不想欠债太多的话就给我加紧干活,不然的话,我想你们也知道还不上债,债主一般会怎么做。”
“知道知道,我们一定会把债还上。”蔑匠抱紧孩子,他一家人二十几口父母兄弟子侄死的死散的散,自己孩子大的小的都没有了,身边只落下这两个原本居中的一双儿女,他真的害怕还不上债失去仅有的家人。
“今天你们是第一天来,这才特别允许你们在干活的帐篷里吃东西,明天开始早晚两顿都在你们睡觉的帐篷里放饭,干活的地方就是干活的地方,别让我看到有任何食物残渣。”
“是,是是,我们不会乱来的。”
照临这才看似满意地点点头,“过来拿吃的,一人一人杯豆浆,不许抢,打翻了不补。”
四人上前,小女儿拿不住那几乎九分满的热豆浆,她母亲就拿了两杯,儿子自己双手捧一杯,蔑匠一手豆浆一手装窝头的纸袋子,一家人蹑手蹑脚极其小心地稳住手里的豆浆,慢慢地走到帐篷的蓬布底下,灌上一大口豆浆,再一次尝到了淡淡的甜味,看着杯子浅一点了这才坐下分窝头。
十个窝头四个人怎么分都是不够吃的,紧着孩子吃饱了大人可能才只填了胃里一个角,所以这杯豆浆的作用就很凸显了,窝头不够豆浆凑。
这磨豆浆的豆子就是村里种的本土豆子,但这普通豆子对饥饿已久的流民来说也是好久没吃到的美味食物了。千荷境出品的豆子是给柏家军吃的,那是农业大学专门培育出来磨豆浆的品种,用千荷境的水和千荷境种的大豆磨出来的豆浆做出来的豆腐,吃进肚子里改善体质增强抵抗力,
那一家四口分吃了食物后,摸了摸微饱的肚子,用纸袋将杯子装好扔去帐篷外面的废物篓里,然后回到里面开始干活。
蔑匠是干活的主力,妻子也能编一点,但没有丈夫动作快,儿子帮着母亲整理干草,小女儿帮不上忙,但她很快也找到了自己能做的事,在干草堆和父母之间来来回回的跑,每次抓几根草送过来。
编席子的干草就是收了麦子后留下的秸杆,手艺好的人是能编出花纹很漂亮的席子,但祁可只是要给流民找点事做,并不指望他们编出艺术品,够应付这个流民潮就行,所以挂出来打样的席子就是最基础的款式。
一家人一直忙到深夜,实在撑不住睡意了,稍稍收拾了一番,带着孩子走出帐篷,马上就有女仆打着灯笼过来询问有什么事,得知他们想睡觉,女仆进帐篷看了一眼,记录下编织的进度,就让这一家四口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