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旧碑田庄好好休息了一夜的官兵们晨起操练,带兵的郑把总还在考虑如何进山剿匪,就听女仆来报,祁可回来了。
郑把总跟着女仆来到大屋厅堂,还没进屋见人,先被放在厅堂外面的小炮吸引了全副目光。
第三战场离田庄最远,祁可让这个战场的娘子军最先下山,她们也确实在预计的时间回到田庄,只是她们带回来的小炮为了便于山中行走,是拆开由人背在背上,下了山也没组装起来,就这么一路背回了田庄,然后放在大屋门外的空地上就休息去了。
接着第二战场的娘子军回来,也是一样,把炮放下就走了。
所以郑把总接到女仆来报说祁可回来了,其实她已经是最后一个到的了,大屋门外二十门小炮一门不少,又都是背下来的,可不就满地零件。
郑把总一个多年带兵打仗的把总,哪怕被一时迷惑,还能看不出炮筒子么?
“这是炮?!”郑把总蹲下身,摸着脚边的一个小炮筒子,拿自己的胳臂比长短,目光扫向远处,“这都是炮?这么多?这么小?!”
“对,这都是给山林打药治虫的农炮。”祁可挽着衣袖出现在门口,手里捏着一块热巾子擦手擦脸,“深山老林,只有这等尺寸的炮才好用,别看又小又轻,没路走的地方可以拆开来靠人背或者抬着走。”
郑把总蹲着没动,木着脸看了祁可三五息的工夫,然后低头伸手在炮口里面摸了一圈,抽手回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拍拍手,一副识破了谎言的表情慢慢站起身。
“给树打药要用到火药?”
“火药是为了把药包打到树冠上。”祁可眨着眼睛,面带微笑,一丝多余的肌肉都不动一下,表情特别稳。
“那药呢?炮口怎么一点药味都没有?药包包得那么结实,火药都打不破,打到树上又有什么用?”
“火药的用处是把药包推出去,怎么能破在炮口,打到树上自然就破了,一时没破也不要紧,风吹雨打的也会破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祁可的笃定又迷惑住了郑把总,郑把总一下子还真有点迟疑不决了。
“……真是农炮?”
“我一个种田的,这不是农炮难道还能是军炮吗?”
“为什么就不能是军炮呢?”
“啊,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个种田的。”祁可两手一摊,有点耍赖皮了。
郑把总看看自己手,想起那满手火药渣子的气味,他敢用全年俸禄打赌,这些炮就在近日打过大量火药。
“昨天你去哪了?我从千户所出来就再没追上你。”
“进山报仇了,刚回来,三个流民窝点全抄了,郑把总来得正好,善后的事就辛苦你了。”
郑把总顿时一口气没上来,两手颤抖地指着满地零件,“你带着农炮进山报仇?你还敢说这不是军炮?”
“我一个种田的,哪来的军炮?我只有农炮,最适合在深山老林中搬运的小炮,威力小动静轻不扰民。装上轮子可以马拉人推,拆了轮子可以两人或者四人抬,拆掉炮架子连炮筒子在内几人分开背,到地方了没时间架炮把炮筒子放地上一摆也能弹药开炮,在山林里给树打药治虫可方便了。”